大理。
峨眉千衣師太帶著三位徒弟吃了早點,又買了些幹糧,道:“你們離開峨眉已有些時日,現在便回去吧。”她往前走出幾步,但一回頭,三個徒弟誰都沒動。不禁一愣,問道:“怎麼?”
吳悅看看師父,看看吳欣,緩緩道:“師父,讓我們在山下多待幾天吧,過幾天我一定把師妹送回去。”千衣微慍,道:“這是為何?”
吳欣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心,道:“我要去找我的結義兄長阿水,我知道,一旦上山,再沒有機會下來了,也沒有機會再見他了。我??????想要去見他最後一麵。”
千衣早已猜到,道:“傻徒兒,隻要你願意,我每隔一段時間放你下山,如何?”
吳欣搖頭道:“師父,我??????弟子六根不淨,難以繼續留在佛門???????”她膝蓋一彎,跪倒在千衣身前,道:“師父,弟子承蒙師父養大,傳授武藝,此恩此情,今生難以報答,唯有???唯有來生??????”
千衣心道:“可憐的孩子,你心心念著阿水,哪知阿水此刻生死未卜,即便是未死,也活不了多少時日了。”見吳欣此刻已經哭成淚人兒,柔聲道:“既然你能有此情,我又怎會不允?阿水乃是世間難得的男子,你們若??????你隨我來。”
吳欣略一遲疑,提步跟著千衣。
千衣師太步至房中,等吳欣進來,關了房門,輕聲道:“坐吧,今日你我師徒就像是姐妹一般聊聊天。”
吳欣心中一陣感動,一把撲在千衣身上,泣道:“師父。”
千衣輕輕拍著吳欣的背,柔聲道:“好孩子,好孩子,你這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我佛慈悲,也不會當真讓你們在山上過一輩子,你們若想下山,隨時可以告訴我,為師也不是鐵石心腸。”
她拉著吳欣坐在床沿上,道:“你給我講講,你和阿水是怎麼認識的?他又是怎麼俘獲了我這位最是高冷的徒弟的內心的?”
卻不知許多人外表冷酷,隻是為了裝出來保護自己,而實際上,這種人的心極易打動。有時可能隻是你的無意中的舉動,便已經是刻在她的腦海。
吳欣便是這樣。
她和阿水之間,也隻是平淡無奇的故事。聽她娓娓道來,千衣心中更是一痛:“可惜阿水已活不了多少日子了。聽師父說,天底下隻有魔醫可以救阿水,就是不知這人在哪兒,嗯,就算是為了我這徒兒,我也該去找找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魔醫。”
吳欣緩緩講來,嘴角掛著笑意。對於這位外表冷酷的女子,恐怕隻有想到阿水,才會在臉上掛上一臉笑意。
千衣幽幽一歎,道:“你既然想,那就去吧,我想,阿水此刻應當是在曲靖神風山莊。你師姐和師妹要回山助我處理門派之事,你也就獨行。你性子孤傲,武藝也還不錯,我對你是極為放心的,你隻是要小心謹慎,天底下沒有哪裏是去不得的。”
吳欣慌忙點頭,一把摟住千衣,哭道:“多謝師父。”
千衣含淚點點頭,道:“但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事,你都要想著師門,想著為師,不可意氣用事。”吳欣連忙點頭。千衣歎口氣,道:“你師姐武功高,謀略也是難得,隻可惜仇恨太深。你師妹年輕不懂事,接掌峨眉的重任便落在你頭上。若??????你和阿水成了,我自不願管你,若是有什麼意外,你??????你們沒在一起,那你還得回來,峨眉掌門之位尚且等著你。”
吳欣慌忙跪在地上,道:“師父,弟子??????”
千衣道:“不必多言,來來,起來。我峨眉的武功你也全都知道,雖然沒能學全,但自保已不是問題。我峨眉還有一套劍法,隻傳掌門傳人,如今我便傳了你,一來讓你在江湖上自保,二來也可助阿水一臂之力。”吳欣奇道:“助阿水一臂之力?”千衣道:“阿水此刻若在神風山莊,必定是遇到了難事,神風山莊力單,你去自然是助他了。”
吳欣本想推辭,但一聽千衣說阿水遇事,恨不得立刻學了武功,生出一雙翅膀,飛往阿水。
千衣拔出長劍,道:“這套劍法極為複雜,我隻傳你簡單易學的幾招,但就這幾招已經是有了很大的威力,日後你回山來,我再慢慢將其他招數傳你。這套劍法是從詩句‘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中演化而來,故而有個名目,叫做‘江流十四劍’,我如今傳你七劍,便是‘江流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