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回 歸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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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是好武之人,自小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師父的, 教她武功的,是一個江湖上不入流的劍客,學的也是不入流的劍法,但正是她這位師父,在她的村子裏可以以一敵三,打敗了平時耀武揚威的地痞惡霸。

這已經讓煙雨神往了。

她所學不多,隻學了十三招劍法,也僅僅是花花把式,可能是她師父看她是女子,不願多教,也可能是她師父也就隻有這點本事。學了十三招,師父便走了。不久,村子也遭受滅頂之災,全村隻有七人生還,包括她。

生還的七人都是年紀較輕且模樣俊俏的女子,被盜匪搶至山寨,分給眾位頭領。煙雨彼時僅有十二歲,雖武藝淺薄,卻好在膽量大。父母兄弟皆亡,無牽無掛,孑然一身當然便無所畏懼。

那天夜裏,盜首酒醉,將她扛至臥室時已步履闌珊,說話時亦是言語不清。十二歲的煙雨力氣小,仍是掙紮不過那盜首,混亂之中,她拔出了盜首腰間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或許是因為畏懼、或許是因為仇恨,更或許是煙雨天生就適合做殺手。為了防止盜首出聲叫人,煙雨一刹那間自他胸膛拔出匕首,刺入盜首咽喉。可惜的是,煙雨彼時還未掌握殺人技,這一匕首雖刺中了他的咽喉,卻仍是讓他出了聲。

一不做二不休,煙雨以匕首為劍,在他身上又刺了十三劍,每一劍刺出的手法俱是她所學的招式。她當時並不覺得可怕,事後才嚇得哆嗦。但當時,她反而覺得痛快,她記得,屠村的土匪中就有眼前這人,這也算是報了仇。

興許上天眷顧,眾匪首到來時,並沒有殺了她。大頭領很疑惑,這麼一個年輕的農家女子,如何會懂得使劍,見了自己,又如何毫不畏懼?他不僅沒殺煙雨,反而送了煙雨一柄長劍,那劍好像已幾乎和煙雨一樣高了,煙雨就這麼抱著一柄和她一樣高的劍,緩緩走出了寨子。

多年以後,她練劍小成,返回寨子報仇,大頭領還健在,隻是須發間多了一縷白發。他當然也是武功高手,擅刀。煙雨的武功並未到巔峰,與大頭領一戰,以失敗告終,但她也殺了另外兩個匪首。傷重之下,大頭領亦是沒有為難她,親自送她出了寨門。

煙雨永遠忘不了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是父親送別女兒。從那一刻起,煙雨便已發誓,這人不能死在自己劍下,沒有他就沒有自己的今天。他是仇人,同樣是恩人。

江湖事便是如此,恩恩怨怨往往說不清楚。

每年三月中旬,山寨桃花盛開的時候,煙雨便去山上待幾天,一麵與大頭領切磋武藝,一麵遊覽山上風光。這期間她的話很少,他的話也很少。但每到了三月,大頭領便吩咐嘍囉下山采購美食、好看的衣裳、名貴的胭脂水粉,放在煙雨經常住的房間。

那間房,每年隻會有一個月有人住,但卻每天都有人打掃。煙雨下山時,大頭領依然送她到山門,隻是他頭上白發越來越多,她的眼神中殺氣越來越盛。

煙雨經過司馬成風的調教,武功更進一步。

習武亦如讀書,讀萬卷書,要行萬裏路。習武有成,總得找人切磋。但誰才是切磋對象?煙雨想到了山寨的大頭領,一年不見,他是否還好?

現在不是三月,山上的桃花也未盛開。

但煙雨還是到了山寨門口,左手提著長劍,右手牽著劍心。山門的土匪睜大了眼睛,仿佛是見了鬼一般,多年以來,煙雨都是三月上來,卻沒想到才一月底就來了。

嘍囉驚訝片刻, 立即便往裏飛奔,大呼小叫:“煙雨來了,煙雨來了,大哥,煙雨姑娘來了。”

一傳十,十傳百。

於是小劍心便看見近百名嘍囉湧了出來,卻都不敢說話,隻是站著看著煙雨,不知誰喊了句:“大哥來了。”於是眾人立即讓出一條路來,大寨主的頭發更白了,笑盈盈的,快步自人群中走出來,顫聲道:“這······怎麼現在就來了,我······唉,還沒有什麼準備。”

煙雨點頭,輕聲道:“每年都來,需要準備什麼。”

大寨主連連稱是,看著小劍心,笑得更和藹:“這娃娃是誰家的孩子,長得可真俊······”看看煙雨,道:“和你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