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已經敗了,卻假作不知,雙拳打了出去,呼呼風響,手上力氣果真不小。劍心身子一矮,自他腋下鑽出,反手在他後背拍了一掌。適才她手上並未用力,這時手上卻用了幾分真氣。內力並不是蠻力,身材即便瘦小,本身力氣可能極小,但內力卻可彌補自身力氣的不足。劍心自小嬌生慣養,哪裏來的力氣。但這一掌帶有內力,雖內力低微,畢竟是學了多年武藝,這一掌打得王奔身子往前一撲,好在他慌忙頓住身形,但立即便往後連踢數腳,一腳快過一腳,力道亦一腳大過一腳。他這招是他最拿手的武功,使出來可以踢斷一棵碗口般大小的柳樹。
這招的厲害是老孫頭父子倆見過的。以前王奔剛從外麵回到寨子,為了迎娶寨裏最美的姑娘,便使了這招踢斷了姑娘門口的一棵樹,震懾了姑娘的追求者們,也使得那姑娘芳心所係,從此死心塌地跟著他。
劍心不慌不忙,身子往後退的同時,雙手劃圓,使的卻是武當派以柔化剛的手法。她聽阿水講解過這些太極拳中的招式和用力的手法,她雖對武功不感興趣,但向來便聰明,極具悟性,聽過了便記住了。
王奔心中有了火氣,踢這幾腳時用了全力。忽然間覺得踢到軟綿綿一物,以為踢傷了這少女,連忙後悔,想要換招。卻忽然間失了重心,摔在地上。他摔得不疼,卻摔得一頭霧水。劍心收了手,拍拍灰,笑道:“這是武當派的太極拳,我學得不精。但幸虧大叔你及時收力,不然我也摔不了你。”
在老孫頭父子眼中,真相卻是王奔踢中了劍心正在畫圓的手,然後忽然便摔倒在地。父子倆麵麵相覷,莫名其妙。
王奔爬起身來,驚問道:“姑娘是武當派的?”
劍心搖頭:“我無門無派,隻是跟著爹爹學了些武功。我爹爹少年時的確在武當派李若文門下習武,如今卻不是武當弟子了。”
王奔睜大眼睛,嘴裏喃喃道:“難怪,難怪。”忽然間轉身,快步奔出,離開了孫家。老孫頭父子倆更加莫名其妙,卻都不敢得罪少女,一個請她坐,一個坐門口抽旱煙。不多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卻見王奔端了一個大大的木盤跑了過來,木盤裏擺滿了食物,卻大多是山裏野獸的肉。他奔到門口,不忘回頭喊:“快些,快些。”
劍心出門去看,王奔身後跟著一個婦人,懷裏抱了一床被子,似是新的,看起來頗為幹淨。王奔不給老孫頭打招呼,直接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又吩咐自家媳婦打掃一下劍心適才躺著的小床。這才回頭衝劍心道:“姑娘,不知你是武當女俠,適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劍心搖頭:“不礙事。”她心裏高興,卻沒在麵上表露出來。原來這山裏人也知道武當派,看來武當派的名頭的確是大的,可惜爹爹和武當派現在成了對頭,不過這可千萬不能說。
王奔指著桌上食物:“這是我在山上打來的,已經是熟食了,姑娘盡管吃。就怕你是千金之體,吃不慣咱們山裏的吃食。老孫頭救了你,那是他的福氣。”劍心連忙道謝,王奔接著說道:“我以前走南闖北,見識過很多人,也認識過很多人,可就是無緣拜見武當派的高人,想不到今天在寨子裏卻撞見了。”
他走南闖北這話經常掛在嘴邊,寨子裏每個人都聽得煩了,但又不敢惹他,畢竟是寨子裏最能打的,也的確是到處走過的,有見識。劍心亦聽他說了兩遍,心裏想笑,卻忽然心動,問道:“你既然走南闖北,可曾聽說過一個叫魯窟海子的地方?”
王奔一拍桌子:“說巧不巧,這地方我還真去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我一個人走的話可能要五天路程,若是姑娘你一個人去,少說也得走半個月。”
劍心皺眉:“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