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戰戰兢兢停了下來,不知道殷笑笑要怎麼臭罵他,頓時滿臉愁雲。殷笑笑卻笑盈盈自袖裏掏出一錠銀子,少說也有五兩之多,笑道:“我有事想要拜托你。”道人知道有錢可賺,立即快步上前,嘴裏說道:“哎,有事盡管吩咐,幹嘛提錢。”卻伸手去拿銀子,但殷笑笑卻捏著銀子不放手,笑嘻嘻看著他。道人臉上微紅,幹笑幾聲,點頭哈腰:“有事盡管吩咐。”眼睛卻不由自主向銀子多看了幾眼。殷笑笑微笑道:“這個村子消息閉塞,我想要打聽幾個朋友的消息,卻苦於我這兄弟病重,難以脫身。”道人立即拍著胸脯:“好說,好說,一切包在我身上。”
殷笑笑微笑道:“你便去打聽武林大會何時召開,武當派的李若文是否已經前往成都。這件事辦妥,我再給你十兩銀子。”道人驚喜交集,叫道:“十兩?”殷笑笑點頭道:“自不會騙你。不過······你要敢騙我,我不僅要收回這五兩銀子,還要你的小命。”他輕輕拋出手裏銀子,道:“我的院裏有匹好馬,你騎著去。明天這個時候我一定要見到你,否則我便一把火燒了你的房子。”道人聽說有錢可賺,哪裏管其他的,接過了銀子便大步往山下走,走出幾步,低頭看看銀子,卻嚇了一跳,銀子上竟有四個手指印,顯然是適才殷笑笑以手指捏出來的。
看來這個人真的會殺人。
道人立即往山下跑,一口氣奔到殷笑笑的院子,騎了馬疾馳而去。他亦是外地來此居住,雖不通武藝,卻走南闖北有許多見識,竟然也是禦馬好手。殷笑笑站在山坡上看著他策馬狂奔,臉上笑意更濃,這個道人膽小怕事,卻正好利用這點給自己辦事。他回頭看看阿水,低聲道:“但願你醒來時已換了人間。”
山上姹紫嫣紅開遍,又如何才能換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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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的馬很快,隻覺耳畔風聲,呼呼直響,覺舒暢得意。往縣城方向奔了許久,終於是有些累了,打算在路旁涼亭歇息。此刻也是夜裏,但月色映照下,亦如白晝。
涼亭有人,燃了一堆火,似乎還有肉香。道人努力去嗅,確定是有人在烤肉,臉皮立刻厚了起來,縱馬上前,見涼亭坐了三人,一大一小兩個女子相互依偎,對麵坐著一個背著長長的布袋的男子。他幹笑幾聲,行道家禮數:“三位晚上好啊,你們在此歇息,我也打算在此歇息。真巧啊。哈哈。”
劍心白他一眼:“很巧麼?”
道人老臉也覺微微發熱,道:“自然是巧的。恩,自然是巧的。”不經三人同意,道人坐在那男子旁邊,笑道:“你們烤的這隻野雞看起來很肥啊。”言血魂學著劍心的口氣:“很肥麼?”道人幹笑幾聲,道:“貧道遊曆江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嘿嘿,這個,看三位俱是人中龍鳳。若不嫌棄,貧道給三位卜卜前程吉凶,如何?”
言血魂笑道:“你為何不算算你自己?”劍心接著說道:“你算算我會不會打你,算準了我就讓你給我算。”道人大喜,立即便要說話,但忽然想:“瞧這幾人是懂武功的,我如果說你不會打我,她便打我。我如果說你會打我,她便不會打我。這可怎麼樣都是算不準的了。”他沉思片刻,說道:“卦不言己,命相之學在自己身上是不靈的。三位有所不知,貧道來自道家頂級道館,學的自然是正統道學······”煙雨忽地插話:“哪裏?”
道人一鄂,他本不是道人,隻是為了方便行騙才作道士打扮,這時頭腦靈光一現,道:“貧道便來自武當仙山。”煙雨眼神一凜,道:“武當?”道人以為對方被自己震懾住,立即點頭:“貧道正是武當李若文門下。”他沒去過武當,也沒見過李若文。但想眼前這三人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說說大話也未嚐不可。忽然間眼前一花,還未看清,“啪”一聲響,臉上火辣辣的疼,竟是挨了一耳光。但他摸摸臉,眼前卻無人。那一大一小兩女依舊相互依偎,身旁的男子也在烤肉。他嚇得不輕,顫聲道:“你們可見過別人?”
言血魂搖頭,笑道:“除了我們四人,哪裏來的人,你莫不是見鬼了。”道人不信鬼神,卻也大感奇怪,便不敢說話。忽然間聽天上傳來人聲:“你怎不說話了?”
道人大吃一驚,猛然抬頭,卻見人影又閃,臉上又挨了一耳光。定定神,周圍仍舊隻有這三人。他這下後背冷汗直冒,喃喃道:“不知是何方神聖,小道不知何處惹了閣下,呃呃,閣下請現身相見。”言血魂笑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這裏除了我們難道還有別人?”道人心下更慌:“你們沒聽見有人說話?”言血魂搖搖頭。道人又看向劍心,劍心搖搖頭。道人看向煙雨,煙雨卻橫眉冷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