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俗軟綿綿的一掌絲毫不懼,手掌眼看要自己送到劍尖上去,卻忽然見那長劍一彎,竟似刺到了鐵板上。林大陸大驚,還未及反應,劍上的力道已消失,身子忍不住往前一撲。但他下盤功夫也極穩,便此時,身子滴溜溜一轉,想要立定。無俗伸手在他後背輕輕一撥,他的身子便轉不停,竟是不能自己控製。
無俗冷哼道:“去。”伸足一踢,林大陸便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時,隻覺頭暈眼花,站起來之後連連晃悠,幸虧被一人扶住,這才稍微站定。
無俗武功雖精深,畢竟氣力不繼,這幾招使的全是巧勁,沒使內力,否則林大陸此刻早已心脈俱碎。太極功夫雖勝在“巧”字,卻也要有高深的內功作為依托。如若不然,豈非稚童學了太極也能無敵天下?武當派學了太極拳的約有三十餘眾,若個個都無敵天下,武當派豈有今日之衰敗。其緣由便是如此。太極拳不僅需要悟性,還要有內功作為依托。無俗道長餓了三天,真氣不足,若強行使內力,反而對自己有害。且他知道林大陸既然擅長用毒,其武功便不會高深。而那六人卻恐怕個個都是武功好手,自己僅存的內功隻能留下對付那六人。
林大陸頭暈目眩,雖然在別人的攙扶下能夠站立,卻覺惡心。他所學甚雜,毒術、劍法、五行陣法都有所涉獵,但正是如此,導致他劍法稀鬆,內功稀鬆。這時和無俗交手,敗得極為難堪。
那中原六義見無俗餓了三天依舊了得,竟也是不敢上前。他們六人是有真功夫的,在江湖上混了這十幾年,創下了名頭,武功自然不弱。但人在江湖,光靠武功自然不足以立足。他們六人便懂得看時機,此刻無塵、司馬成風雖然中毒,卻不一定便不能出手。柳青青是成都名捕,自然不弱。無俗是武功掌門,適才幾招便將林大陸打得麵色鐵青。他們六人便不敢出手。
便聽身後一人陰測測說道:“你們六個也敢自稱中原六義,我看便是叫中原六膽小鬼還差不多。”六人臉色大變,回頭去看,隻看一名黑袍人緩緩走來,不知怎地,周身寒氣十足。
六人便垂下頭,不敢答話。這人身材高大,緩緩走來,到了大廳門口停下,緩緩說道:“無俗道長好武功。”他伸手在林大陸後背輕輕一拍,林大陸便覺五髒六腑的不適感一掃而光,正要道謝,忽然心脈劇痛,霎時間驚怒交集,嘶吼道:“你······”睜大了眼睛,緩緩倒了下去。
無俗歎口氣,道:“我以太極拳打亂了他的五髒六腑,他頂多難受個把時辰就可恢複正常。你以霸道內功強行讓其內髒複位,卻不知道,你救人時也殺了人。五髒六腑之脆弱,其能承受你這一掌。”
這人冷笑道:“誰說我是救人。”
無俗緩緩點頭:“是了,你本就存了殺人之心。”
他此刻心裏已有了些畏懼,那中原六義的武功雖不算是高手,可六人合力,自不可小覷。這黑袍客的武功卻深不可測了,自己就算是體力恢複也未必能勝,此刻氣力不足,便是必輸無疑。但無俗道長執掌武當門戶十餘年,自也不是膽小之輩,他豪氣一笑,道:“還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
柳青青道:“他穿了黑袍藏了臉,肯定是不想讓我們認出來的。”
無塵此刻忽然說道:“這人柳捕頭未必認得,師弟卻應該認得的。你莫非忘了江湖上三大劍客中的昆侖一劍?”
無俗麵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他知道無塵道長的眼力絕不會認錯,行了個道家禮,道:“原來是昆侖派的雷霆雷大俠。好久未見,怎將臉也藏了起來?”
黑袍客並不說話,身子卻微微發抖,半晌,終於伸手緩緩將黑袍揭了下來,露出一張臉。眾人均大駭,柳青青亦“啊”一聲叫了出來。原來這人麵上傷疤縱橫,竟不知被誰在他臉上劃了至少三十道口子。此刻雖已痊愈,刀疤卻永遠也無法去掉。已看不出他麵上表情,他說話時,麵上刀疤隨之扭動,更加駭人。
無俗道:“雷大俠的武功已是頂尖,昆侖派百年來數你武功最高,不知是得罪了什麼人,竟淪落至此。”
雷霆緩緩搖頭,雖看不出表情,目中卻露出驚恐之色,半晌,忽然情緒激動,吼道:“還能有誰,除了你們武當派李若文,還能有誰。”眾人皆大驚,實不知到底發生何事。雷霆吼了一句,卻忽然又冷靜下來,沉聲道:“兩年前,他給我下了一封戰書。”
雷霆是西北武林第一高手,而李若文被江湖人封為江湖第一高手,二人下了戰書,江湖竟無人知曉。但二人俱是眼高於頂之人,這一戰必定是用了全力,必定是生死相搏,也必定足以驚天地泣鬼神。隻不知為何江湖上沒有半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