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年之後相遇(1 / 2)

“馭~”巫灼喝住馬車,巡視周圍的樹林中並無人跟蹤才款步走近竹林掩映下的庭院,大聲問道:“在下有事相求,鬼醫在否?”白樺見鬼鬼仍躺在藤椅上,便起身向院外,不動聲色的打量。來人身上略顯狼狽衣物髒汙,劍眉入鬢,眼眸透著焦急,鼻翼有汗,薄唇緊抿。白樺眯眼問道:“有何事相求?”白樺暫不能辨對方是敵是友,故不多言。

“請讓在下見鬼醫一麵,車上之人受傷了。”巫灼亦不多說。

“請將馬車係於樹旁,將車上之人帶下請跟我來。”白樺在前領路,巫灼抱著昏迷的男子跟著。不多時,就進入了牌匾上無字的庭院,庭院兩側各種著桂竹,兩株桃花還未開放,薔薇在牆上匍匐,折鶴蘭肆意的垂掛……倒也清幽雅致

鬼醫躺在藤椅上微轉頭抬眸便看到了白樺領著兩個人進來,未等白樺開口,鬼醫就吩咐道:“左廂房”白樺了然,領著巫灼二人進了左廂房。巫灼將昏迷的男子放在床上,轉頭朝白樺看了一眼,白樺說:“把他髒的衣物換下,旁邊有新的衣物。”巫灼輕手輕腳且避開男子傷口將衣物換下,白樺取來水和臉帕把男子身上的血跡擦拭幹淨,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這時鬼醫提著柳條編織的藥箱子走了進來,巫灼向她看去,眼裏是止不住的驚訝:江湖上竟有這等風華絕代的人,二十左右的麵容,如此年紀便成了鬼醫。

鬼醫抬眸朝巫灼看了一眼說:“此番尋來花了不少時間吧。”“鬼醫姑娘取笑了,還望您能救治好主人。”巫灼賠笑道。鬼醫未回話,坐在床沿,從藥箱子中取出綢帕放在男子的腕上細細把脈。鬼醫眉頭緊皺暗忖:江湖之人好不安生,這毒下的未免狠了些。鬼醫又取出六隻梅花針刺入他的頸後、胸前、額頭的穴位,拿起刀利落的劃開手腕上五寸的血管用玻璃瓶接了半瓶的血,吩咐白樺:“到藥田裏摘三株血仙草、四朵月籠花、兩朵並蒂白蓮,搗碎後煮好,渣滓用細布包好一並端來。”白樺照著鬼鬼說的離開了廂房去至藥田。

“鬼醫,請問我主人的傷勢如何?”巫灼擔心的問道。

“六處刀傷,中了兩種毒,情況並不好。”

“請問需要多少時日可痊愈?”

“毒可立即解,但需要清除幹淨,至於他身上的刀傷若痊愈則需要半個月。”

“在下有一事相求。”巫灼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

“請起。但說無妨。”鬼醫倒也不攔著他的行禮。

“在下略略知曉鬼醫為人治療的規矩:貴在誠意。望鬼醫姑娘能將我主人治療好,再為他調理身體。”巫灼仍屈膝跪在地上,抬頭道。

“嗯。我可以答應。”鬼醫為男子治療的動作並未停下。

“多謝鬼醫姑娘。”巫灼感激的看向鬼醫,再站起身,站到一旁。約莫半個時辰,白樺端著放著藥的碗和用細布包著的藥渣滓進了廂房。“鬼鬼,藥好了,我還熬了薄荷粥,等會一起把早飯吃了。”白樺細心的說著。

“好,巫灼,你把你主人的上衣脫了,我要給他敷藥。”巫灼聽著鬼醫的話,眸光一閃,略顯遲疑,仍彎身將樓主的上衣脫下,露出結實的肌肉,但是胸膛上有三處稍深的刀傷,其中一處刀傷在左胸口且離心髒極近。鬼醫卻淡然將傷口縫好,再將藥渣滓敷在傷口處包紮好。轉頭對巫灼道:“半個時辰之後他就會醒來,醒來後再喂他喝粥。粥白樺會送來。”巫灼朝鬼醫點頭再次說道:“多謝鬼醫姑娘。”鬼醫不言語轉身移步離開左廂房。巫灼再次看向樓主身上的傷,眼中的陰鷙漸濃。

——離廚房不遠處的幽幽竹林,白樺一手撐著白嫩的臉龐,一手持調羹慢條斯理的喝著薄荷粥,耳朵微動聽見鬼醫拾步走來的聲響。鬼醫的一頭墨色長發用墨綠色的緞帶束於腦後,身著米色的對襟襦裙,走動時裙擺搖曳似花,玉足隱匿在裙擺之下,款款而來。不經意顯露的絕代風華足以令世人為之傾倒。白樺眼露溫柔的看向眼前逐漸清晰的人,才一臉無奈的將眼底的溫柔遮掩。鬼醫凝視這竹林周圍:成片的湘妃竹、古樸的石亭、空氣中傳來薄荷草的清香、以及坐在石亭中的少年郎…

鬼醫坐在石凳上,看著對麵風華正茂的少年道:“你倒是清閑。”白樺身體一僵,臉露凝重,一字一句道:“鬼鬼,這些年來,我所背負的沉重都不曾說與人聽,那樣的深沉僅一人承擔就好。”

鬼醫收起了初時打趣的表情說:“如果你願意說,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擔。”

“它是潛藏在我身體裏的一部分,已經無法抹去,我怎麼能說與人聽?”

“若不舍,就繼續讓它留在你的身體裏;若舍得,就勘破。”

“這麼多年的習慣,豈是如此簡單的存在?”

“今日為何這般?”鬼醫不解,白樺隻在剛被她救下的那段時間裏有過莫名其妙的情緒,何曾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