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跟著聶市長上了二樓，進了房間，聶市長打開燈。
“這是我的書房，平時也做辦公室用，坐。”聶市長說道。
“我叫您聶伯伯吧。”李嘯有些尷尬，自己確實不知道自己老爸的年紀，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
聶市長點了點頭，看到李嘯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這間小書房不是很大，滿滿的都是書。
“老神仙身體都還好吧。”
“師傅身體還算健朗。”
“嗯，那就好，老人家應該是沒有跟你提起過我的，總是那麼頑固，做好事不愛留名，嗬嗬。”聶市長感慨著，也不知道是跟李嘯說還是跟自己說。
李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聶市長好像陷入了沉思一般，愣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本名叫聶離，二十幾年前還是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學生，家裏遭了變故。
父親那時在工地上給人幫工，被樓上落下的一塊磚頭砸中了腦袋，最後沒救過來。
我母親到工頭那去索賠，被人轟了出來，還被那可惡的工頭踢了一腳，肝髒踢傷了，一病不起。
為了給母親看病，我借遍了所有親戚朋友，可是母親的病仍舊不見好轉。
我報警，上法院去告，都沒用，人家有親戚是官老爺。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我也絕望了，那天我把家裏僅剩的一點小米熬了粥，給我母親吃了頓飽飽的，我當時以為是最後一頓了，所以一斤多點米全煮了，我母親還怪我不曉得節約，嗬嗬，看著她吃飽了，在床上睡著了，我就偷偷躲在我家後院磨刀。
那刀是在我鄰居家偷的，鄰居是個屠戶，那把刀是他平時用來殺豬殺狗的刀，而我要用它來殺人。
我想著既然這日子都已經過不下去了，那麼總得讓那些欠著我和我媽的人付出些代價，我那會兒不怕死，因為那會兒我真覺得活著其實比死更難。
正當我一邊磨著殺豬刀，一邊眼淚啪啪往下掉的時候，有人在敲我家的門。
我擦了眼淚，把殺豬刀藏到了廚房柴火堆下麵，然後去開了門。
打開了院門，一個道士模樣的大爺站在門口，他說他想進來喝碗水，我當時滿腦子都是報複仇家，會給誰好臉色啊，就想著關上門不理他，現在想想，如果當年我那把那扇門關了，我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我說我沒空，他說他實在渴了，我看他一把年紀，也是可憐，就讓他進了廚房給他盛了一碗水。
那道士大爺看到了我放在柴火堆上的書，說我是個好學之人，應該好好學習，去走正路，不要去殺人。
我嚇了一大跳，他怎麼知道我要去殺人呢。
我心裏當時很慌，他又看了看我家院子裏晾著的衣服，問我是不是還有個母親，我說是，他也不說話，就這麼走了。
雖然被他發現了，但是還是沒有放棄要報仇的想法，我進了廚房，伸手一摸。
殺豬刀不見了，等我回過神來，發現柴火堆上，也就是我那本書裏，夾著2萬塊錢，你知道二十幾年前的2萬塊錢是什麼概念嗎？”
李嘯聽得有些入神，聶市長口中的那個道人想來應該就是聞空了。
聶市長又說道：“我拿著錢，一時間更加慌了，錢中間還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幾個字“娃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換個名字，叫誌遠不錯。”現在想來很好笑，但那時候我卻是哭著的，我抱著那些錢，也不去殺人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