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酒瓶,朝著淩二晃晃。
淩二其實不是沒有好酒給他喝,隻是一股腦全藏到潘宥誠家裏去了。
淩一給她老子找了一雙嶄新的棉鞋,她早就預料到他會有回來的一。
淩代坤踩著暖和的棉鞋在地上來回跺了好幾腳,滿意的不得了。
“別在屋裏抽煙,你老閨女還,受不了煙味。”淩一見他往外麵抽煙,又喊道,“就院子裏就行,不用到外麵,鞋踩濕了凍腳。”
對她老子,她是不得不一遍遍做叮囑。
大姐把她和老五睡得屋子收拾一下,讓給了淩代坤,自己搬到老四的隔壁。
淩代坤本以為自己躲自己屋抽煙該礙不著誰了吧?
結果剛往屋裏一站,又聽見閨女道,“被子是新的,明另外再給你買新衣服,抽煙全給沾了煙味,出去都沒法見人。”
淩二和她商量,給她老子最後一個機會,她也是同意了,老子過得不好,姐弟倆臉上也無光。
“羅裏吧嗦的。”淩代坤有點不耐煩了。
淩二道,“想不想喝酒了?”
他從潘宥誠家搬了一大箱子回來。
“注意點,別打碎了。”兒子胳膊腿的,他不放心,趕忙走過去給接到了自己手裏。
吳燕青拎過來一隻鹹鴨,把身後跟著的兩個孩子交代好後,開始幫著淩一做飯,不時的打量下淩家突然多出來的“戶主”。
王剛和潘宥誠一前一後進門,一個人拎著熟食,一個人拎著酒,淩代坤高興地合不攏嘴。
酒桌上,他一個人喝掉了半斤。
喝的暈暈乎乎,恰到好處,自己屋裏一趟,火柴剛擦著,便又聽見了閨女的聲音,“又在屋裏抽煙了?”
他不得不披上襖子,蹲在門口,用衣擺把光著的腿掩住,縮著脖子,冷風依然不停的往裏麵擠,吸一口煙,打一個哆嗦,然後歎一口氣。
淩晨起夜後,從院子裏趕忙鑽進被窩,瞄了一眼外麵,兒子、閨女臥室的燈都關了,他又不自覺的摸起來一根煙,滋啦一聲火柴聲後,伴隨著的是閨女的咳嗽聲。
“屬狗的啊。”他低聲罵了一句後,猶豫一番,火柴已經滅了,幹脆被子一蒙,一覺到亮。
按照老習慣,在床上抽根煙才起床的,但是現在不能在屋裏抽煙,煙癮出來了,熬不住,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點著一根煙,還沒等閨女回過頭,自己已經從屋裏站到了門口。
吃飯早飯,大兒子在那寫春聯,每寫完一副,二兒子就跟著貼一副,大閨女正在燉鹹菜,他終究才意識到今是過年。
二兒子站在板凳上夠不著門頭,他還貼心的幫著貼了,抬頭望望,每個字都潦草的很,隻認識幾個“福”字,以他有限的審美來看,寫的不賴。
丫頭摔在地上,他還上前給拉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
閨女招呼他喝了一碗胡辣湯後,他站在門口逗著大黃,有擋風避雨的地方,不挨凍,不挨餓,在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中,他卻莫名的高興不起來。
眨巴眨巴眼睛,又點起來一根煙,對著正在門口摘芹菜的老四問,“你媽回來過沒有?”
“沒。”老四搖搖頭,不管是老爹還是老娘,就沒有一個讓她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