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熱,秀女們都在院子裏乘涼透氣,都是大家閨秀,也沒什麼樂趣,不過是閑聊幾句,可是這閑聊也是大有學問的,隻見廖紫燕率先挑起戰火,她早看蘇淩那假仙的樣子不順眼,便開口道:“眾位姐妹,這夏日正好,綠意融融,不如我們來即興作詩如何。”這一建議一提出便被眾女紛紛附和,隻除了蘇淩,蘇淩麵上不見低落,心中卻有些不虞,廖紫燕是知道蘇淩不善作詩的,父親身為武官,並不喜歡她學那些文縐縐的東西,棋畫彈琴也就罷了,讀書作詩什麼的卻是不提倡的,而身為父親的好女兒,蘇淩自然是不敢違背的,而她本身也不喜歡詩詞,廖紫燕此舉無疑是想要她難堪。
眾秀女輪了一圈,不管好壞總是把詩作了出來,待輪到蘇淩,眾秀女臉上就頗有些為難,開口催促那就得罪了人,不開口催促,看著廖紫燕飄過來的眼神,也是得罪人,一個是左翼前鋒營統領之女,一個是兩廣總督之女,哪一個都是她們得罪不起的人啊,不過想想蘇淩到底是京官之女,還是手握實權的京官,廖紫燕再勢大,兩廣總督總是個外官,手再長也伸不到後宮來,所以便集體無視了廖紫燕的示意,賞花的賞花,低語的低語,廖紫燕見此,冷笑一聲,她不過是想試探一二,要說怕得罪人,早在她剛開口時就已經把人得罪了,那怎麼還會在乎得罪第二次,不過是看看哪些人識時務罷了,想到此,她開口道:“蘇淩妹妹不必勉強,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蘇淩妹妹既然其他方麵那麼出眾,不會作詩也是常事,否則,隻怕擔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蘇淩一笑,開口道:“姐姐教訓的是,蘇淩一人確實單薄,不過有眾姐妹在,又有皇恩浩蕩,想來那風若要催之,也應該掂量一二才好。”
廖紫燕還想開口,就被黃菲菲打斷道:“今兒怎麼不見林錦妹妹呢?莫不是躲在房間苦練才藝呢吧,眾姐妹可願隨我去看看?”黃菲菲覺得這兩人火藥味這麼重,早晚殃及池魚,要說站隊,還是等到再選之後再下定論的好,況且她聽聞林錦善彈箏,而且琴聲如仙樂,正好借此機會見識一下。想那林錦家世平平,沒有依靠,要真是通過再選的話,她不妨將人收為己用。
幾人剛到林錦的院子就聽一陣琴聲傳來,當真如入仙府,如聽仙樂,不禁有些迷醉,待到一曲彈罷,眾秀女臉上神色不一,但都不是什麼好臉色就是了,沒想到這裏竟藏了這麼一個潛在威脅,本以為那林錦長相平平,家世更是平平,即使通過了初選也不過是運氣,再選必定淪為宮女,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這四人中尤其蘇淩心中不忿,她自詡琴藝不凡,可到了林錦麵前卻是不戰而敗,她林錦不過是個都察院都事之女,憑什麼比她強。蘇淩心中嫉妒不已,麵上卻依舊是淺笑嫣然,不動聲色,等到黃菲菲敲門,眾人才拉回心思。
“妹妹不請我們進去坐?”黃菲菲笑意盈盈的看著來開門的少女。
林錦側身讓路,嘴裏說道:“今天姐姐們怎麼有空來我這裏。”蘇淩聞言說道:“是黃姐姐提議我們來的,說是今兒一天都沒看見林錦妹妹,不過,也好在我們來了,聽得林錦妹妹一曲才知道什麼叫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林錦妹妹當真是琴藝了得。”
“蘇姐姐說笑了,小妹資質愚鈍苦練數年也不過隻有這一樣才藝拿得出手,哪及眾位姐姐多才多藝,否則也不必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裏還躲在屋子裏苦練了,眾位姐姐就莫再要取笑我了。”
“妹妹謙虛了。”蘇淩說道。
黃菲菲,廖紫燕,蘇淩三人客套一番便離去了,三人心中各對林錦有了一番計較。
留下的嚴琳與林錦關係較好,大概因為兩人都家世平平的緣故,總是在這宮中任人拿捏,於是都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