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她淡淡回應道。
鄭華陰又將目光放回了江應謀身上,熱情洋溢地把她為江應謀帶來的禮物一一展示給了江應謀看,字畫,筆硯,寶玉,樣樣都是精美名貴之物。鄭華陰熱情似火,暢聊詩詞名家繪畫,傾慕之情滿溢秀目,江應謀卻回應寥寥。
一炷香後,屋內終於又恢複了平日的寧靜。江應謀倦怠地撐著額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她取來了藥湯,雙手奉上道:“公子,服藥的時辰到了。”
江應謀沒動,她又再喚了一聲:“公子,服藥的時辰已經到了,您是睡著了嗎?”
“頭疼……”江應謀低沉沙啞的嗓音中也充滿了濃濃的倦意。
“是否因為在這兒坐太久受了涼?需要奴婢準備薑湯嗎?”她明知故問。江應謀這人最怕吵,從前她欺負江應謀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去書房把所有能敲出聲音的東西都敲個遍,江應謀總是聳著高高的眉頭,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她。
“你退下吧……”江應謀懶懶地回應道。
“那藥……”
“擱那兒……”
她退至廊下,靜靜地凝著廊外蒙蒙細雨,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了剛才鄭華陰那殷切又多情的眼神,看得出來,鄭華陰對江應謀的傾慕並非一般地仰慕愛慕而已,每每投向江應謀的目光都是炙熱柔情的,恨不能把自己化進江應謀的眼神裏。
這也難怪,試問世間有多少女子不想求嫁於江應謀呢?從前便小有名氣,炎國被稽國和戈國聯手滅了之後,他更是名聲大振,被稽國人奉為稽國第一謀士,更躋身三大謀士之列,與南象國的夫聰,巴蜀國的司棟齊名,且也是三大謀士之中最年輕的。
頂著如此盛名,多少女子不會主動撲求?就連鄭華陰這樣身份尊貴的公主,為了與他見上一麵,也得放下矜持與尊位,主動投懷送抱。可惜,世間女子皆僅知他華麗風光的一麵,未曾看到他算計別人,陰謀使詐的卑鄙麵孔。
不過,如果鄭華陰有下嫁之意,那麼,這場戲似乎更有看頭了。
半夜,她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吵醒,翻身下床,掌燈走到江應謀床邊,撩開紗帳往裏一照,隻見江應謀滿麵通紅,咳嗽不止。她伸手一探,額頭滾熱,燒得仿如炭火一般。
她忽然想起上午那陣江應謀獨自撐在茶桌上小睡了一會兒,恐怕就是那會兒著了涼了。她放下燭台,將一側紗帳紮起,正要轉身去叫人時,江應謀忽然開口了:“等等……”
“您燒得全身滾燙,得替您降溫。”她說道。
“我能……求你件事兒嗎?”他閉著雙目,說話都有些喘。
“您說。”
“你如此聰慧,必然能有法子帶著你妹妹活下去,即便金印王對你有所為難,你也會巧妙應對的,是不是?”
“您為何要說這些?”
“算我欠你的……你和妹妹都是受我牽連才來到這王府的,本該我設法保你們周全,但是……”他睜開了虛弱疲憊的眼睛,側臉望著她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苟活於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