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沒有一絲暖意,盡管這個男人的笑容看起來暖暖的。她不相信江應謀僅僅是為了救她,這男人心裏仿佛有七七四十九道彎,你猜不出他會在什麼時候拐一個彎把你拋下懸崖。
但跟著回稽國,這似乎是個很好的機會,其實她一直都在找機會前往稽國,稽國有除了江應謀之外更多的仇人。
很好,與其此刻就殺了江應謀,倒不如以林蒲心的身份跟江應謀回稽國博陽,或許自己的大仇便可一一得報了。
是夜,伺候後江應謀睡下後,她也準備歇息了,但鄭憾那邊忽然來人了。
第一次進鄭憾的臥房,濃濃的暖香撲鼻而來,光潔灰黑的大理石地板上散亂地拋著一些東西,傾倒的銀酒壺,女人的繡鞋,還有一條殷紅色的刺繡小兜,仿佛一場頗為激烈的****才剛剛結束不久。
鄭憾就半臥在榻上,微閉雙目,眉心仍舊有個淺淺的川字。她從那一攤淩亂中穿行而過,走近塌邊,輕聲問道:“殿下,不知有何吩咐?”
“來了?”鄭憾用拇指摁著太陽穴,嗓音沙啞道,“坐。”
“請殿下吩咐吧!”
“我沒吩咐,坐。”
她猶豫了片刻,半跪在了榻前的軟墊上,抬眉時,正好與鄭憾那雙微微帶著幽光的眸子對上,直覺,這男人今晚心情不好。
“早上忘記問你一句話了,若是讓你選,你是肯跟隨我還是跟隨江應謀?”他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似乎奴婢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她答道。
“你選,你選什麼我都滿足你。”
“奴婢隻想回家。”
“哼……”他輕哼了一聲,“好圓滑的答案。不好回答嗎?怕得罪我,不敢說實話嗎?”
“這就是實話,奴婢隻想回家。”
“你也被江應謀迷惑了?”
“沒有……”
他忽地就坐起身來,大臂一揚,蓋在他身上那條綢被嘩啦一聲飛了出去。他赤膊躍下,用蟹鉗一般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顎,眸光發寒道:“那你為何不肯選?”
“因為奴婢想回家,這兒不是奴婢的家……”
“你家在哪兒?”
“安家村……”
“那隻是個藏身點吧?”
“殿下什麼意思?”
他逼近她,衝她臉上噴著淡淡男人的氣息道:“別告訴我你真的就是個目不識丁的村姑而已。我不識穿你,並不表示我沒懷疑過你。身手敏捷,醫術出眾,還有敏銳的反應力以及對時局的判斷力,這根本就是一個細作所應具備的,我沒說錯吧?”
“原來殿下把奴婢當細作了……”她笑得輕諷,“那殿下倒是說說看,奴婢是哪國的細作?”
“你可以告訴我。”他的拇指輕輕地摩挲著她滑嫩的下巴道。
“如果殿下非要一個答案的話,那奴婢隻能說是鄭國。”
“嗬嗬……”他咧嘴一笑,“你還是不肯跟我交底是嗎?落到我手裏卻還這般冥頑不靈,你是見多識廣毫不畏懼呢,還是瞧不起我金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