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明明記得……
我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感覺口幹舌燥。下意識側身去摸床頭的水杯，摸了個空，這才想起我已經不在現代了。以前我都是放杯水在床頭邊的。
我歎口氣，翻身躺平。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歡樂的記憶總是不能長久，隻有痛苦的不堪回首的記憶，才會被屢屢提起，無法忘懷。
忘了是從哪本書上看來的，反正大意是如此。被殺害的這段記憶大概是冷月蕪人生裏最痛苦最想抹去的的片段之一吧？否則怎麼會反複多次出現在夢境裏。
可就算擁有這段記憶，那些痛不是自己親身經曆，還是少了那麼點感同身受。所以說，反複夢到那個場景，究竟是代表什麼？想報仇，還是單純的無法忘懷？
我一直堅信人活著要簡單點才會幸福，想不通的問題我就不再多想。於是我果斷放棄思索。閉上眼睛，正打算睡個回籠覺的時候，一個聲音冷不丁在我耳邊響起來。
他道：“你沒事吧？”
我一驚，差點從榻上滾下來，捂著胸口道：“小白！你想嚇死我啊！”我怎麼忘了屋裏還有這個人？原本是來不及騰出別的屋給他休息，又是傷員，才讓他睡床，我睡隔間的竹塌。沒想到好心還把自個兒給嚇著了。
百裏戩毫無誠意地道：“對不住。方才你叫的很大聲，我過來看看你有事無事。”
我翻了個白眼道：“無。你可以走了。”
他就站起來轉身走了。
我略一思索，急忙道：“哎等等，我渴了。”
“等等。”
百裏戩去找桌上還有沒有水。他目力極好，掃了一眼看到桌上放著的東西，拿起茶杯倒了一杯。
我接過水杯，不假思索就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咽下去了才覺得不對味。
我問道：“這是什麼？”
百裏戩道：“水。”
我不信：“水是這個味兒？”等等……我記得晚飯過後我讓人拿了一壺酒來著。由於我這個人平素三杯就倒，偶爾嘴皮子癢也隻敢沾沾嘴唇而已，丫鬟見一壺酒剩下太多，以為我還要喝就沒收走。
這下可糟了！我低頭去看手裏那隻茶杯，怎麼著也得有三四酒杯的量了吧。
“這……我……”我氣得想拿那個茶杯砸他，可一想挺貴的，就沒扔出去。又不是沒醉過。
然後……就沒然後了。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我盯著眼前這張臉，百思不得其解。是我酒後發瘋了？
此時天蒙蒙亮，恰好可以讓我看清那張人畜無害的睡顏。一張很討女人歡心男人妒忌的臉。膚色白皙，長睫高鼻，唇形優美，唇角恰到好處的微微翹起，未語先有三分笑意。怎麼看都好看到讓人忍不住想荼毒。但是，這樣一張臉在你一覺醒來時突然出現在你枕邊，無論如何都是驚悚更多。
我剛想動手把人弄醒，卻悲催地發現一隻手臂被那人枕著，動彈不得。我無言翻了個白眼。躊躇了一下，在用腳踹和用手打之中選擇了後者。我自信這一巴掌打得甚有技巧，既不會留下痕跡又保證力道足夠把人拍醒。我很滿意。
小白醒過來，微轉過頭盯著我，道：“剛剛夢到有人打我？是你？”
難道太用力了？我故作震驚道：“怎麼可能？我是這種乘人之危的人嗎？”
百裏戩沒有說話。
我意識到話頭不對，趕緊轉移話鋒，凶狠道：“你先把你的頭挪開！再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