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戩俯視著倒在榻上的女人,嘴角醞釀起三分笑意。傳言中的三杯必倒,果然不假。他饒有興味地盯著她,準備計算好時間把人叫醒,沒想到那人居然自己先醒了。
四目相對,隻見她既並無半分醉態,眼睛也是亮的嚇人。百裏戩暗暗在想剛剛的酒是不是不夠烈。靜了半天,見她隻是看著自己,並沒有動作,才確定她真的醉了。擱清醒的時候,早打起來了。
他還沒有動作,她倒是動了。且不動則已,一動驚人。她突然起身往他身上一撲,百裏戩毫無防備地被撲倒,後腦勺著地,不禁一陣頭暈目眩。身上女人抱著他不放,還口口聲聲叫道:歐巴?
真是瘋了瘋了!他是瘋了才會想到這個歪主意。他道:“放開。”她還是不起。百裏戩低頭看向胸前毛茸茸的腦袋,想把她扯下來。無奈她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一樣,沾上容易甩開難。他越扯,脖子就被勒得越緊。且像順著杆子似的往上蹭。好幾次都撞到了他的難言之隱。他無奈隻好罷手,無語問蒼天。
等了好一會,見人真的睡熟了,手也放鬆了點。百裏戩輕輕撥開她的手,猛一個翻身,正在為自己終於掙脫桎梏鬆口氣,剛想起身卻發現一袍腳被緊緊握在她手裏。歎口氣的同時,他試圖把衣服抽出來。抽了幾下沒抽動,倒把人弄醒了。
她睜著亮盈盈地眼睛望著她,突然就兩顆碩大的淚珠滾落下來。抽抽搭搭道:“你又要丟下我。”哭聲越來越大,百裏戩無奈地捂住她的嘴,恨聲道:“閉嘴。自己的清譽不想嗎?”
她在他手中嗚嗚地哭著,眼淚落到他手上卻是實實在在的滾燙。一雙眼睛哭得眯成一線,睫毛如暴雨洗後的新草,隨著她眨眼柔柔地撫在她下眼瞼上。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倒與平日裏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判若兩人。
百裏戩知道勸不住,隻好放緩了聲音來哄她:“別哭了。我不走就是了。我放手,你不許哭了。”她隻是睜著婆娑淚眼瞧著他,也不點頭。甫一放開手,整個人就撲將過來。還好這次百裏戩早有準備,晃了下就穩穩坐著了。伸手拍拍那瘦削的脊背,好言相勸道:“別哭了。雖然不知道你哭什麼……”
一清越的女聲帶著哭腔在耳畔響起:“爸爸,你別走!”
百裏愣住了。爸爸,那是什麼?是什麼昵嗎?他一邊凝神想著,一邊耳畔還傳來聲聲哭泣。他隻能先收起心思,先安慰好眼前哭泣得像個天真孩童的少女。
他一邊柔聲細語地安慰著,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睡著了,隻是放手卻是不可能了。百裏戩坐著被抱了這麼久脖子也酸。本來想將人挪到竹塌上,奈何她始終不放手,竹塌又睡不下兩個人。隻好挪回床上。一蓋被子又往他懷裏鑽。百裏戩幾乎一夜無眠,直到天光乍破時才有稍稍片刻安眠。他一睡,魏卿狂就醒了。
“喂,趕快放開我!”
思緒從回憶裏抽離,百裏戩看向身下之人,鬆了手。
我連忙把人一掀,跳了開來。還待動作,卻見一線陽光直直照到床邊來。順著陽光望過去,就看見一個紫衣美人呆呆地立在那。
我連忙道:“紫玉,不是你想的那樣!”
紫玉那廂卻根本不聽我解釋,捂嘴笑道:“我懂我懂。是我唐突了。隻是主子別玩過頭啊,待會還要上早朝呢。”說罷身形一閃,就從開著的門縫裏溜出去,又迅速把門關好。
我捂著腦袋。這下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