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點著火燭,要比營帳外那些縱騎手中點著的火把要光亮的多。
帳內的可見那黑甲青年雖然渾身都沾著些血汙,卻仍看的出幾分俊秀,說起來與贏墨流十分的相似,或者說,他便是青年時候的贏墨流。
寒風極是冷冽,刮的人冰冷徹骨。
稍事休息些許的贏墨流,便在這寒風之間,緩緩睜開雙眼,醒了過來,他看見那個掀開簾帳的青年,說道:“風?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掀開那簾帳的人,也是一青年,隻不過他卻不負戰甲,隻穿了一身紫色的華麗衣袍,頭戴束冠,束冠極是嚴正,相貌更是俊朗。他放下簾帳,走向前。
贏墨流看著他,目光淡漠。
或許,他心底也知道的吧,知道贏風想要問什麼。
“五年之計,這是你先老師提出的嗎?”
“是啊,不過沒想到那老頭,這般快的便是告訴了你,真是守口不嚴。”
“為什麼要這麼做!”
五年,這是個剛剛好的數字,白宗既不能在這五年裏恢複元氣,更不可能壯大起來,而幽族大軍壓境沒有後顧之憂,戰事拖長,反而對白宗的負擔更大,他們會更加驚懼,更加坐立不安。就像被映在虎目的麋鹿一般。
贏墨流伸手握住桌上的一杯熱水,指尖輕碰,卻沒想到營帳外,寒冬甚深,已經變作了一杯冰水了,心想:應該已經過了至少半個時辰,沒睡很久呢。
贏風看著贏墨流,見他手握著一杯茶水,卻不說話,不由緩緩皺起了眉頭。
許久,贏墨流才緩緩說道:“千軍之陣,個人的修行遠不如各種策謀好用,這不是你與我說的,還是說,你覺得五年之計,我提出的這個方略不好嗎?”
贏風皺眉說道:”不是不好,隻是冒的風險太大,死傷的人也會更多!為什麼不用我的辦法,循序漸進,即便不能速勝,但是總歸穩妥。”
“風險越大,得到的,才能越多,至於死傷···人,遲早有一死,難道不是嗎?”
“人的性命,不是可衡量的貨物。”
砰!贏墨流用力放下手中的杯盞,發出了聲響。
“那你覺得,人的性命是什麼?”
“希望。”
贏墨流嗤笑一聲:“也罷,你若真心反對,就去找那老頭,讓他駁了我的計策,不就好了嗎。”
四周變得安靜了,兩個青年都不在說話了。
寂靜,它抽取了時間,它抽取了聲音,讓得一切都無了色彩。
在無人說話的時候,最是適合思索。
“我······”贏風,他徐徐說來:“我一直覺得,死亡是可怕的事情。”
“是嗎?”贏墨流,他嗤笑回應:“有多可怕?又,為什麼可怕?”
贏風回答:“死亡,首先撇開一切,我從不覺得,這是一件單獨的事情,它···就像是一柄利劍,最鋒利的那一種,傷到的從來不是一個人,因此我才不喜歡你的五年之計,人,畢竟不是兵器。”
贏墨流還是那般嗤笑模樣:“你把那些古文看的太多了,看成了書呆子,滿口的亂文,你還是說些權謀吧,至少我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