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笛聲悠悠傳來,仿佛失戀的少女在訴說著無盡的憂傷。是唐問天嗎?不對啊,殷飛煙感覺到內心一陣絞痛,這不是唐問天的笛聲,唐問天的笛聲雖然憂傷落魄,卻如原野般空曠,如天地般高遠。而這笛聲卻像是從地底發出,雖細不可聞,卻飽含著無盡的憤懣和怨恨。募地,那笛聲忽然揚起,猶如驚鴻直上雲霄。“嗷嗚——”洞中的數十具血屍在此時竟然齊齊地張開滿是紅色粘液的大口發出整齊劃一的長鳴,與笛聲相和。
笛聲忽轉尖利,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數十具血屍立即怪叫著向白茹撲去。殷飛煙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飄搖千裏雪,倏忽度龍沙……”殷飛煙沒有聽到白茹的慘叫,卻聽到一陣動聽之極的歌聲傳來。那歌聲如泉水叮咚,清新如意,如花塢春曉,百鳥齊鳴。睜開眼睛,隻見白茹已開始翩翩起舞,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步快走如鵲鳥夜驚,雖身處渾濁腥臭的血水之中,白茹的舞姿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玉潔冰清的肌膚上更是沒有沾上半點汙垢。回眸顧盼之間,那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裏頭養著兩丸黑水銀。
“從雲和且散,因風卷複斜。拂草如連蝶,落樹似飛花……”白茹繼續輕舞慢唱,一道道潔白的光環隨著飛散,那隨著舞蹈帶出的點點血水在熒光下比桃花還要豔麗三分,而那白茹僅戴著抹胸的胴體尤顯婀娜多姿,像出水的芙蓉,像暗夜的精靈。
殷飛煙完全被白茹的舞姿和歌聲吸引,完全忘記了自己還身在滿是血水和怪物的地洞中,隻希望永遠在這裏呆下去,看下去,聽下去……
殷飛煙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沉睡過去的,隻知道醒轉過來的時候全身好像處於一個密閉的冰窯之中,全身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膚甚至每一個內髒都寒冷之極,艱難地睜開眼睛,隻見洞穴之中每一寸地方每一件事物都已經被寒冰所凍結,那潔白如玉的柔荑輕揚的白茹,那晶瑩剔透中透出血紅的張牙舞爪的數十個雕塑是血屍。所有的一切早已經安靜了下來,洞穴之中已沒有一絲生命跡象,殷飛煙想開口叫白茹,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那充滿怨恨的笛聲再次悠悠傳來,殷飛煙感覺到懷中的方淑媛略略動了動,“滴答——”一滴冰水掉落在冰麵上,聲音雖然輕微,卻像一柄鐵錘猛然敲打在殷飛煙的胸口上。
“滴答……滴答……”洞穴中那水滴掉落之聲越來越多了,殷飛煙向白茹看去,白茹依然保持著那姿勢像雕塑般一動不動,而那數十具血屍身體表麵覆蓋的冰層卻開始融化了,有兩具血屍那慘白沒有一點眼黑的眼珠子開始轉動了起來。
終於一具僵硬的血屍緩緩地轉了轉腦袋,無數冰塊從頭上掉落下來,“嗷嗚——”那血屍陡然發出一聲哀鳴,猛然間將血手從冰裏拔出,待要掙紮著向白茹爬去時,身體裏裏不斷傳來脆響之聲,緊接著裂成無數碎聲掉落在冰麵上。殷飛煙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一絲安慰,這時已有更多的血屍開始嚎叫起來,冰麵也發出“嚓嚓”之聲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紋,不僅如此,洞頂上也開始傳來一陣陣劇烈的撞擊之聲,每一次撞擊,洞穴內便傳來一陣輕微的晃動,大大小小的冰塊紛紛掉落,同時也加速了冰麵碎裂的速度。又有三具血屍在意圖將身體拔出冰麵時而發生碎裂,但同時卻有一具血屍猛然將上半截身子從寒冰裏拔了出來,嚎叫著用爪子抓著冰麵向三人爬來,那爪子每一次抓向堅硬的冰麵,都深深地插入其中,因而這些血屍雖然身體僵硬,移動速度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