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老刁給秦非加了口菜。
“唔···”滿口飯菜的秦非腮幫子鼓鼓的,根本發不出聲音。
“別說了,我懂了。”老刁笑著擺擺手,“慢點吃,別噎著。”
桌上擺著四菜一湯,卻已經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菜,四個光禿禿的盤子早已見底,秦非的麵前則堆滿了魚刺和骨頭,此刻這小子正埋頭猛扒拉米飯,連米粒粘在鼻子上都不知道。
“啊,爽!”秦非放下碗筷,將剩餘的半罐啤酒一飲而盡,打出一個響亮的飽嗝。
“吃飽了?”老刁笑眯眯的問道。
“飽了!”秦非擦擦嘴,準備起身。
“你小子吃完就走!當這裏是飯店啊?”老刁罵道。
“不是走,是準備幫你刷碗呢!刁叔,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由於跟老刁十分熟悉,秦非說話一直很隨意,在他的印象裏,老刁脾氣很好,不像那個崔平川,整天板著張臉跟誰欠他200塊錢似得。
“如果覺得好吃,歡迎以後常來做客,反正我也是一個住。”老刁發出邀請函。
秦非卻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太鬧騰,怕你心髒受不了。”其實秦非並不是鬧騰,他怕老刁看到他平日所作所為之後,直接氣的心髒病發作。老刁的心髒不好,這是他早就知道的。
“再過幾天就是你媽媽的三年忌日了,我們一起去給她上個墳吧。”老刁點了支煙,也遞給秦非一支。
“唉,我看還是算了,”秦非吐了個圓圓的煙圈,一臉的苦笑,“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媽不得氣的從棺材裏爬出來揍我!”
“臭小子!又口無遮攔!”老刁敲了下秦非的腦門。
秦非說的沒錯,他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連老刁自己都不敢相信。老刁依稀記得三年前他參加秦非母親葬禮的時候,秦非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男孩兒,那是一個大雨磅礴的午後,小小的秦非一直跪在母親墳頭失聲痛哭,雨水浸濕了他的衣服,混合著臉上的淚水滴入泥土。
葬禮之後,老刁再次見到秦非時已經是六個月之後了,短短的半年光景這小子已經從乖乖仔變成了不學無術、遊手好閑的小流氓,在高中混了三年連高考都沒參加,隻領了個高中畢業證便開始混跡社會,身上的稚氣褪去了,紋身、刀疤、煙疤卻漸漸多了起來,頭發也是今天染紅毛、明天染黃毛搞得跟開屏的孔雀似得。老刁也曾托人幫他找過幾份工作,可沒出三天就會被人送回來,不是調戲女同事就是上班打遊戲,遲到早退什麼的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昔日的親朋好友漸漸疏遠了秦非,隻有老刁還不死心。通過一段接觸,刑警出身的老刁敏銳的發現秦非這孩子並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麼人渣,他內心深處還隱藏著善良和正義,隻是平日裏習慣用堅硬帶刺的外殼來偽裝和保護自己罷了。
老刁心裏清楚,這是童年不幸的孩子都有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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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混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有份正經工作吧!”老刁抽了口煙,將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要工作幹嘛!現在就挺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秦非懶洋洋的回道。
“你現在是一個人,可將來就不是了!你總不能一輩子不找媳婦兒、不要孩子吧。”老刁彈了彈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