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平川從老刁家裏出來時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個就近的酒吧坐下。雖然他早已過了泡吧的年齡,但是今晚不知道為什麼,他十分想喝一杯。
“來杯伏特加!加冰!”崔平川打了個響指,沒多久男服務員便端著酒杯放在他麵前。崔平川沒有絲毫小酌的意思,服務員還沒來得及走開,他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繼而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摔,“再來一杯!”
這一夜,他喝了足足三瓶伏特加,吐了不下於兩次,直到淩晨一點半,才醉醺醺的走出酒吧,直接打的回家了。
處於熟醉狀態的崔平川動作自然踉蹌了許多,回家的聲響比較大,驚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妻子——任美玲。
“平川回來了?”任美玲聽到臥室外的聲響後,趕忙問了句。
“嗯,回來了!兒子睡了嗎?”崔平川的語調中雖然充斥著濃濃的醉意,卻難以掩蓋他對妻子深深的愛意。
“早就睡了!”任美玲披著衣服打開臥室門,雖然此時的季節早已由初夏轉為盛夏,可任美玲還是穿著長衣長褲,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哦…”崔平川哼了聲,幾次想脫掉腳上的皮鞋,都沒有成功,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才將兩隻皮鞋順利脫掉。
“你怎麼喝這麼多?”任美玲皺眉問道,“你平時很少喝這麼多的!”任美玲走過去想扶起崔平川,卻被崔平川一把拽到了懷裏。
“美玲,我是個好人嗎?”崔平川說這話時,眼眶竟微微濕潤。
“是!你是好人!你是最好的大好人!”美玲如哄孩子一般摸著崔平川的腦袋。
“可老刁為什麼不理解我!為什麼還要讓那個孩子去冒險!為什麼!”崔平川咆哮道,任美玲害怕他吵醒了孩子,趕忙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
“老刁是壞蛋!你別聽他的!你要聽我的!”美玲哄勸道。
“為什麼?”崔平川問道。
“因為我也是好人啊!好人就應該聽好人的!”美玲哄勸道。
“哦…”崔平川想了片刻,真如孩子般重重的點了點頭。
又忙活了半個多小時,任美玲才連哄帶騙的把崔平川安頓在床上,這死鬼臨睡前嘴裏還念念不忘的嘟囔著,“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安頓好崔平川,美玲的額頭上早已浮現出一層薄汗,臉色卻愈加的蒼白起來,伴隨著呼吸也粗重了許多。望著床上鼾聲四起的丈夫,任美玲陷入了往昔的回憶之中。
她跟崔平川剛認識那會兒,自由戀愛的全新模式正如狂風暴雨般席卷整個中國內陸,而他們倆卻如這場巨大浪潮中的一抹不和諧的小浪花,是通過陳舊的媒婆說親牽手成功的。
所以在見到未來的丈夫之前,任美玲已經從媒婆嘴中全方位的了解到了崔平川的優缺點。他身材魁梧、長相英俊、有著北方漢子堅韌剛毅的一麵,缺點就是為人太過老實,甚至有些木訥,不是做大事兒的料兒。
哪知媒婆嘴裏的缺點卻成了任美玲父母眼中最大的加分項,任爸爸對“老實木訥”毫無抵抗力,當場就在心裏認定為這人是未來的女婿,任媽媽更是堅持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平平安安,於是崔平川這個窮小子跟任美玲就這麼陰差陽錯的走在了一起。婚後的崔平川除了身材魁梧、長相英俊與媒婆所描述的不符之外,其他方麵簡直無可挑剔,對妻子的愛雖然輕易不說出口,但卻從細枝末節中窺到。兩人雖然沒有經曆過轟轟烈烈的戀愛階段,但彼此間的感情卻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的刻骨銘心。
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任美玲一段完美的婚姻卻剝奪了她身體的健康。
大約5年前,任美玲突然檢查出胃癌,在明知道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是崔平川咬牙拿出全部積蓄要給妻子看病求醫,常言道禍不單行,當美玲的癌症剛剛有些緩解之際,又突然檢查出嚴重的腎病,在病床上等了3個月之後,終於等來了彌足珍貴的腎源,已經窮的叮當響的崔平川隻能四處奔波借錢。鐵打的北方漢子嚐盡了世間酸甜冷暖、看盡了世間白眼之後,終於將任美玲的這條殘命給續上了。
黑暗中任美玲輕輕抹了把眼淚,望著丈夫熟睡的臉龐,臉上戴著濃濃的愛意。床頭櫃上,一份醫院的檢查報告正靜靜的躺在一角,在月光的照射下,上麵的幾行小字清晰可辨。
“癌細胞已轉移至肝髒,建議立刻準備手術…”
任美玲默默的站起身,在崔平川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下,之後毅然決然的拿起檢查報告撕了個粉碎,扔進了衛生間的抽水馬桶裏。無數的紙屑伴隨著眼角滑落的淚水消失在下水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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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丁良偉的私人辦公室內。
“這次我的貨被查了!”丁良偉淡淡的說道,仿佛隻是家裏的貓咪走丟了一般,絲毫不像是損失了幾百萬的樣子。
“正常!例行檢查而已!是你的防護措施沒有做好吧?”對麵那人說道。
“這次不是例行檢查,你們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的,這事兒你這個副局長都不知道?”丁良偉笑嗬嗬的問道。
“不知道,這次是異地用警!我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個人似乎對副局長的稱謂十分敏感。
“是啊,聽說了…看來他們對你有所懷疑了,這段時間你先老實點吧,這件事兒我自己想辦法…”連個招呼都不打,丁良偉直接掛斷了電話。
警察如此有針對性的檢查,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內部又有釘子出現了。隻是這次丁良偉的心情有些矛盾,鑒於是在國境線附近被查,所以能接觸到這個消息的人並不多,柳妙胭、閆龍斌、武少夫,還有秦非…這麼一比,答案呼之欲出,其他幾人都至少跟了自己三四年,隻有秦非才一年不到。
“少夫,給秦仔打個電話,約今晚一起吃火鍋!”丁良偉衝武少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