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我願意跟你說這麼多廢話麼?
中午午餐時間,我主動邀請傅雨希去美術教室吃飯,可他如我所料地拒絕我的邀請去找別的班的朋友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看教室裏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第一次主動到傅雨希的座位找他。
“一起回家吧。”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而充滿期待。
“你不是還要去美術社麼?”他好奇地問。
“今天不想去,”我堅定地搖搖頭,“一起回家吧。”
他猶豫地看著收拾了一半的書包,最後還是充滿歉意地抬起頭對我說:“不好意思陳簡佳,我今天還是有事,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麼,這個星期……”
“那我在教室等你。”不等他說完,我便急切地打斷他的話。
“不用了,”他這次拒絕地幹脆利落,“我可能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家,別等我了。”說完就拎起書包走出了教室。
我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這次,話說的夠明白了吧。
我中午已經跟美術老師請了假,這時候再去不太合適。我在美術教室門口徘徊了一會兒決定回家。
走到橋上的時候我看了下表,還不到六點鍾,還有一個多小時城市的燈光才會亮起來。
是回家,還是在這裏等?
在我還沒決定好之前,隻能站在原地不動。
為什麼每天站在這裏,為什麼那些光芒那麼執著,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越來越模糊。
也許是我潛意識裏認為,它定格了我所有閃耀和幸福的曾經吧。
曾經的我有著能一起歡笑的家人,有著總是把我緊緊簇擁著的朋友,有著讓我無比驕傲的天分和自信,有著最美好燦爛的笑容,我在心底堅信著,這都是那些光芒賜予我的魔力。
小孩子的想法加上小孩子的固執,讓我到今天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傻傻的站在這裏。
就算明知道這座橋的兩邊才是我生存的世界,我的眼睛卻一秒鍾也不肯離開曾經的光芒存在的地方,而那光芒,我早已經看不見了。
就算它們其實沒有消失又怎麼樣,從我再也看不見它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失去它們了。
我隻是淚眼空洞地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許,該是我麵對現實時候了。
有的事情,再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其實我心裏明白,就算是在這座橋上站上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我都再也看不到記憶裏的光芒了。與其站在這裏傻傻地望著,還不如每天節省這些時間來讀書多考幾分來的實際。
就像我身上的光芒一樣,不管我再怎麼不肯承認,它們都已經不見了。
我隻是固執的,不願意接受這一點而已。
承認吧陳簡佳,你的光芒已經消失了。
能在十七歲的最後一天想清楚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是解脫的幸運,還是放棄的悲哀。
於是我沒有再等下去。
這麼多年風雨無阻一直堅持著的事情,居然最終在一個微風習習,帶著無限暖意的傍晚結束了。
17
回到院子還不到七點,我走到樓下發現傅雨希家的燈亮著。奇怪,他不是說他八點之後才回來嗎?不過,也可能是他媽今天回來的早也說不定。
我決定去傅雨希家等他回來,然後麵對麵的和他談談,不再用試探的方式,而是直截了當地問他為什麼最近總是躲著我,如果真的是對我的態度不滿,我也可以坦然地向他道歉,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不能就這麼放棄。
但如果他不能接受我的道歉,很認真地告訴我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了,我也能坦然接受。
雖然不想一個人過生日,但我也不想再強求什麼東西了。
我輕輕敲了幾下門,裏麵沒有回音。
難道他媽在做飯沒聽見?我立刻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傅雨希他媽絕對不會做飯,傅雨希就是靠他爸隨意做的硬漢料理和去我們家蹭飯成長起來的。小學有一次我在他家玩,他媽一時興起非要讓我嚐嚐她的手藝,那天她做了一道爆炒蝦仁,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吃過蝦仁。
於是我又使勁敲了幾下門。
“誰啊?”門猛地被拽開,傅雨希站在門前,一臉厭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