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走到步行橋上,我久違地停下來看著遠處城市的燈光在瞬間亮起,而唯獨我想要看到的那份光芒依然不在。
它到底是消失了,還是被那些更加耀眼的光芒吞噬掉,我依舊一無所知。
我曾今以為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這一切,而現在卻越來越感到不甘。
“陳簡佳。”
我回過頭去,看見謝安璃正站在身後靜靜地望著我,而他的目光卻沒有停在我的臉上,而是落在我身後的小提琴上。
他好奇地伸手一指:“你身上背的那個是是吉他麼?”
“是小提琴好不好。”我不禁覺得好笑。
“你不是美術社的麼,”他尷尬地笑笑,“怎麼又拉起小提琴來了?”
他溫柔的聲音讓我頓時感到很心酸。
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說說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多沮喪,說說小提琴的事讓我有多委屈,可是我卻一個字也不無法說出口。
我第一次感覺謝安璃離我好遠,從未有過的遠。
就算是我對他一無所知的時候,我也隻把他當作鄰座的冷漠怪而已,我們所相隔的,隻是一條桌子縫隙的距離。
可現在他雖然微笑著站在我麵前,我卻覺得他遠的讓我快要看不清他的樣子。
如果最初我在橋上遇見他的那一刻背著的是這把小提琴而非畫板,那麼所有的故事是不是就不會開始。我依然可以用我冷漠的眼睛望著他,望著這座消耗掉我所有光芒的城市。
我自嘲地撇撇嘴角:“我還以為你不會在這裏了。”
“為什麼?”他疑惑地問。
我愣了一下,咬咬嘴唇說:“因為你已經見到辰溪了,自然不用在這裏等。”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其實我在等你。”
我驀地睜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手緊緊地抓住欄杆,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他的眼中劃過一絲遺憾:“我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謝謝。”
我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亦湧上淡淡的失落:“沒什麼,我說過我並不全是為了你。”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咦?”我驚訝地看向他。
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感覺你最近一直在躲著我,每次我想找你說話你就會找理由避開,”他突然伸手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神色變得急切不安,“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或者說了什麼話讓你不高興了,如果有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
我望著他在街燈映照下閃爍著隱隱火光的眼睛,意識一陣恍惚。
他還是在乎著我的麼?
即使知道我不是辰溪,還依然在乎著我的麼?
鋪天蓋地的酸楚湧了上來。眼淚,就要控製不住流下來了……
“其實我……”我的話剛說出口,就下意識地咽了回去。
不行,不可以說。如果說了,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白費了。
我向他微笑起來,拳頭卻緊緊地攥著,連指甲都陷到肉裏提防著自己哭出來:“其實我之前接近你,為你擔心都是因為傅雨希的緣故,現在你決定要重新畫畫而且要去參加比賽了,他放心了,我自然就沒有什麼再接近你的理由了。”
“是麼,原來是這樣,”他釋然地笑了起來,抓住我的手慢慢鬆開滑落了下來,“看來真的是沒有再見麵的理由了呢。”
微笑著和謝安璃告別的時候,我的心痛的像要滴出血來。
我知道,以後他再也不會站在這裏等我了。
8
我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聞到屋子裏有黃瓜炒蝦仁的味道,立刻猜出了是誰在我們家。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