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簡佳真的是卯足了勁地跟我比賽,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這麼有鬥誌的她了。高中在美術社她從來沒怎麼認真地畫過,今天我才知道她的實力到底有多可怕,原來我追趕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趕上她。本來我就技不如人手忙腳亂,旁邊又總是圍著一群礙事的人在我的地盤上走來走去,還不時往我的線稿上踩幾腳,讓我更加捉襟見肘。
好在沒過多久就下起了大雨,比賽被強製停止了,我頓時鬆了口氣跟著隊伍回到了教室,卻過了好久都沒見陳簡佳回來。我抱著不祥的預感拉開窗簾一看,她居然還跪在原地繼續畫畫,隻是那些顏料剛一塗上就被雨水衝走了,完全無法在地上黏著。
這個傻瓜,我皺起眉頭,他真的值得你做到這種地步麼,即使弄到這麼狼狽也要贏我。
我再也無法忍受地從教室衝了出去,不顧她的阻攔搶過她的筆跪在地上陪她一起上色。方才在樓上沒有看清楚的顏料,現在我清楚地看到了。這個漂亮的金紅色,和兩個月前突然出現在我櫃子裏的那兩瓶顏料一模一樣,當時我隻覺得很漂亮就沒有多想地拿去用了。現在我想起來了,我曾經見過這個顏色的,是溪辰的《光芒》中的顏色。
原來陳簡佳也喜歡著溪辰麼。所以……她喜歡謝安璃。
喜歡到即使狼狽到跪在雨裏一遍一遍塗抹著根本不可能黏著在地上的顏料,也要讓他重新開始畫畫的程度。
顏料終於快要用完的時候,她在那幅畫下麵寫了一個小小的“辰溪”,然後停止了畫畫。我們用完了整整十罐顏料,地麵卻因為雨水的衝刷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雨停了,陳簡佳依然像個不會呼吸的人偶一樣跪在地上發呆。我看著她的樣子心疼的要命,我好想走過去把她抱進懷裏,可又知道她討厭那樣,所以隻能把手伸給她,對她說:“回家吧。”
而我沒想到隻是上去拿書包的空隙,她就從操場上消失了。我到美術教室去找也沒找到人,就想她是不是丟下我先回家了。我急匆匆地跑去她家敲門,她媽卻說她根本沒回來。於是我又跑回學校去找,這次我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圈兒,連天台都上去找了,可就是找不到她。
我在橋上又等了一段時間,最後決定再回家看看,一上樓就看見她站在我家門口發呆。
“你去哪裏了?”我生氣地向她跑過去,她卻撲上來哭著抓住我不放:“傅雨希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以為是什麼要命的大事,結果又是那個謝安璃的事。而且這次的要求更不靠譜,她讓我明天去跟他說我是辰溪,還塞給我一個本子讓我交給他,小心翼翼地交代了我一大堆事情。
又來了,我望著她的臉皺起眉頭,又是那種讓我抓狂的乞求的表情。而且這次她還哭得淚眼模糊,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為什麼要喜歡一個讓你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的人呢?
我說過,如果陳簡佳喜歡的那個人不能讓她露出幸福的笑容,我是絕對不會祝福她們的。
所以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
她卻在這時候把我生日那天送她的“陳簡佳令箭”拿了出來。雖然那個東西看起來很可笑,但送給她的時候我是很認真很認真的,真的覺得可以為了她做到任何事情,結果她卻用在了那個謝安璃身上。我生氣地去搶,卻害她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我看著她掉下去嚇得連呼吸都停止了,忙跳下樓梯去扶她,她卻突然嚎啕大哭起來,無論怎麼道歉都不理我。
“我都那樣求你了,”她邊哭邊捶打著我的胸膛,“都那樣求你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