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望著郭奕,目光卻有些耐人詢問,他突然笑了一下,問道:“若是你為將,你當如何抵擋劉備之軍。”
曹仁連忙道:“兄長,不可…”
曹操伸出一隻手,打斷了曹仁的話,仍然微笑道:“世侄,你隻管說,說的好,我自然有獎勵。”
此時廳中的氣氛有些古怪,坐在廳中的諸人都有些不明白曹操為何會如此發問,曹丕若有所思的看向郭奕,心裏暗道:這個郭奕,有些意思,原來父親誇獎他時,我還不以為意,如今看來,這人多半是入了父親的法眼。
天色接近晌午時分,空氣有些炎熱,聽著外麵的知了聲,郭奕的臉上微微滲出稍許汗水,他低頭略微沉思了一番,當抬起頭時,一臉自信地道:“劉表與劉備兩人不過是相互利用,暗自卻提防著對方。
將在外,擔心的便是後方內亂,而後方卻擔心前方擁兵自重,劉備領軍一萬五千之人,荊州兵不過十萬,劉表豈能放心他長期領軍。
所以劉備此來,必然是要速戰速決,戰時拖延過長,劉表必然會以糧草不濟等借口召他回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劉表生性文弱,不敢與曹公為敵,隻不過是看到郭援等人作亂,趁機來撈點好處,所以我認為——打不如拖。
若是我掌軍,可將樊城兵馬一分為二,步卒守城,騎兵騷擾糧道,見好就收,不以殲敵為目的,時日長了,劉表好處沒得到,空費糧草,必然退兵。”
曹操極度欣賞的望著郭奕,他自己就是善於斷別人糧道,此刻聽完郭奕的言論,更是感覺此子可愛,見解可以說與自己是不謀而合。
至於曹仁,此時此刻他望向郭奕的目光柔和了許多,雖然他嘴上誇獎著夏侯惇,但心裏卻明白,夏侯惇率軍衝鋒打仗,曹軍中少有與之匹敵者,若說道行軍布陣、指揮作戰,則要差上稍許。而郭奕的計謀,可以說是方正之策,利用對方的心裏,專門撿著對方的軟肋打,如行此計,樊城之憂不複存在。
曹操思忖了稍許,突地站起身來,揚聲道:“曹子孝、曹丕、荀惲聽令。”
被喊道的三人連忙站到廳當中,同時抱拳道:“領命。”
“子孝領許昌兩千騎兵迅速馳援絳縣,我會讓文若配合你,由路過的各州郡配合你的糧草。”
“曹丕你給子孝做個親兵,切記,隻可觀摩,不可指手畫腳。”
“荀惲,你持事沉穩,便做個隨軍主簿,你父親不世之材,希望你莫墜了你家家風。”
“諾。”三人異口同聲道,然後在曹仁的帶領下快步走出廳堂,而荀惲出廳堂時向郭奕望了一眼,兩人不著痕跡的同時一點頭。
望著廳中剩下的人,曹操目視郭奕許久,再次沉聲道:“郭奕、張虎聽令。”
兩人在一眾羨慕的目光中同時站了出來,張虎更是滿臉的喜色,心想這會終於能出去長長臉了,回來之後和那幫沒帶過兵的也算是有了吹噓的資本。
不過兩人站立了許久,卻是未聽到曹操的任何指令,郭奕不明所以的抬了抬好奇的腦袋,卻看到曹操的目光直直的審視著自己,郭奕連忙低下頭下,心想:這又唱的是哪一出。
曹操看到郭奕的小動作,不由的微笑了一下,“郭奕,元讓目前任建武將軍,管轄樊城軍權,你到他帳下任職參軍。我剛說過,你若說的好,我還有獎勵,不過這獎勵等到你回來再說。”
這話一出口,整個廳內響起一片吸氣聲,參軍即是參謀軍事,不僅在軍裏擁有話語權,並且隨時可以上書參軍對象的頂頭上司,也就是說,郭奕隨時可以和曹操通文書。
一眾人不解的望向曹操,而後者卻沒有解釋,當他目光轉向郭奕身邊的張虎後,看到那躍躍欲試的神情,厲聲道:“張虎,你可去領二十名輕騎,隨身護衛郭奕,記住,郭奕若是有失,我必定不輕饒你。”
張華聽完後,立馬傻了眼,轉頭看向身邊的郭奕,見後者已經領命,連忙也向曹操領了命。不過內心卻是由一開始策馬奔騰到牽馬喂草,他亦步亦趨的跟著郭奕出了廳堂,暗歎時運不濟。
郭奕出廳堂前看了看一臉羨慕之色的陳泰,微微點了點頭。陳泰看到好友的神色,報了一個苦笑,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好友都開始一飛衝天,而自己隻能望天興歎。“看來,我要去學些東西了。”他暗暗的對自己說。
幾個發表過言論的人都有了職務安排,唯獨曹植悵然的坐在一邊,他有些委屈的站起身子,滿臉不解之色的望著曹操,急道:“父親,三哥都能出去打仗,為何唯獨沒有我的安排?”
曹操目光嚴厲地審視著昂頭不解的曹植,直到後者諾諾的低下頭,方說道:“你尚年幼,又不會騎馬,行軍打仗,兵貴神速,豈是兒戲?”
說了一番後,終是愛子心切,曹操緩聲道:“植兒剛剛一番話引人發醒,沒想到你對軍國之事也是頗有研究,為父甚慰。不久為父便準備征討河北二袁,你可有什麼好的建議,說與為父聽聽。”
曹操的前半句話,讓曹植麵有得色,不過聽到後麵,很快變成了一張苦瓜臉,自己那番話本就是楊修教的,現在可沒有人教自己,哪裏還有什麼好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