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聲音讓她不悅，更何況一聲嗤笑，莫瑾回頭看著倚在圓形院門上的男子。
眼睛一眯，不動聲色微微打量，眼前的人她認得，納蘭尹哲，她的二哥。
她倒是奇怪了，他不在前院呆著跑到她的這個沒有什麼人來的小院幹什麼。
“今天是什麼風把二哥給吹來了”摩挲著鐲子，從樹下的竹榻上站起身子，先對著素雲微微一點頭，再麵對著納蘭尹哲。
素雲朝著納蘭尹哲微微一欠身，而後朝著裏屋走去。
納蘭尹哲嘴角帶著一種怪異的微笑，一步步的朝著莫瑾走來，俊逸的外標看上去和莫瑾的確有著幾分相似，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天壤之別，給莫瑾的感覺總是帶著一個詭異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納蘭尹哲一步步的走近，在離莫瑾三步的位置上停了下來，剛好那位置邊上就是一個石桌子，邊上有著幾張石凳子，平常莫瑾是不會座的，她還是比較喜歡那張擱置在樹蔭底下的竹榻。
納蘭尹哲看莫瑾站著也沒有說話，隻是拂袖將凳子上的落葉拂掉，彎腰坐下，手裏把玩著落在桌麵的樹葉。沒有去看站在一邊的莫瑾。
他笑笑，轉動著手裏的這片葉子。慢悠悠的說著嘴裏的話。“你知道嗎，樹葉落下來了，最後隻會被泥土掩埋，就算當初長在多麼名貴的樹上，掉下來之後，還不是一樣任人踐踏。樹葉如此，人也是如此。”
莫瑾的眼角微微一跳，他的意思她想她已經明白了，就算是這個家嫡出的女兒，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她的存在感也隨之消失，就算是現在回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就好比是一個陌生人暫住在這個家裏一般。
但是她是人不是那片讓人隨之踐踏的葉子。
輕移腳步，白裙拖在地上，掃過落葉，上麵的銀色絲線繡花在陽光下微微散發著光芒。接過素雲手裏的托盤。
莫瑾將裏麵的茶盞擱在納蘭尹哲的麵前，另一杯放在自己的麵前，和他一樣坐在石凳子，頭微微低下，看不清麵容，也無法猜透在想些什麼。
纖細的手指摸著杯沿，指腹感受著裏麵傳來的燙意。
掀開的杯蓋翻開著放在還鋪滿著葉子的桌子上。
沒有人用就不需要打掃，這個院子一直以來就她們兩個人，到現在也是如此。就算是葉子鋪滿了又如何。也許還有這一種淩亂的美。
水中的茶葉已經展開來了，漂浮在微微褐色的水中。
莫瑾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風吹過，發絲浮動。
“二哥，你說的也許是對的，那也隻是對於葉子來說，但是葉子落地，我倒是覺的不是一個終結，而是一個新的開始，他從泥土中吸取著自己想要的，最終回歸於泥土，這就是一個輪回。誰也不能說他就是一個被踐踏的命。”
她的話說的不急不緩。卻讓他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直覺她不是一個好應付的人，在她的回答中，他可以預見。雪兒不是她的對手。
視線不自覺的對上那隻泛著血絲的白玉手鐲上。
“葉子的命運也許是輪回，但是人的命運又當是如何，人的命運在出生之際就已經注定。當初你被送離，現在回來了，也無法改變些什麼，你終究還是我的妹妹。隻是不是你的，就不要去奢望了”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奢望，這倒是讓她有些迷惑了。
莫瑾帶著迷惑的眼神看著已經將茶杯捧在手中的納蘭尹哲。
“什麼叫不是我的就不要奢望……”這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難道親情，家人這些都是自己的奢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