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心懷忐忑懊悔,給客戶做的封麵也不小心打錯了兩處地方,還好隨後又檢查出來,不然就這樣送去印刷,估計等印完以後就要起爭執,這筆生意也就變成賠本買賣了。
鄭磊溜達到樓下,在東來福後廚房直接點了一份魚香肉絲和酸辣土豆絲,又要了兩份米飯帶著到了李梅家。等鄭磊到的時候,那個客戶已經走了,李梅還在電腦前發愣,直到鄭磊親昵的拍她的肩膀,才緩過神來。
鄭磊不知道李梅是坐在電腦前愣神,還以為她在思索客戶資料或者其他事情呢,笑舉起塑料袋晃了晃,示意緩過神來的李梅趕緊用碗碟將菜和米飯倒出來。塑料袋不衛生,特別是熱菜這麼一捂,時間長了會讓有害化學雜質侵到菜裏。
李梅如願看到送飯過來的鄭磊後驚喜若狂,小女生的那點心思如願以償,可又擔心自己表現的太開心會讓鄭磊覺得自己不夠穩重,太輕浮,所以趕緊借著去找盤碟低頭小跑了出去,算是善意的逃避吧。
打印社是李梅家的小南屋,空間狹小,裏麵還有好多散熱機器,屋裏有沒有空調,一個老風扇吱呀吱呀的晃悠根本不頂事兒,李梅跑出來才想到,拿了碗碟就著天井的水管洗刷一遍,隔著窗紗喊鄭磊去北屋吃飯。
這是鄭磊第一次進李梅住的屋子。雖然是客廳,但也明顯算是進了一步。
三間平房,中間是客廳,後麵隔出了一個小屋當廚房,東西各一間房,東邊是李梅父親李達的房間,西邊房子從中間隔開,李梅、李英姐妹倆一人一間。不過李英現在大部分時間住校,那個房子也空了下來,放些打印社用的雜物之類的,家裏的冰箱也放在那裏。
屋裏的家具都很簡陋,老式的拐角布藝沙發,這種訂做的沙發在九十年代倒是挺流行的,棉墊子有些都坐塌了,但沙發上的布襯卻洗得很幹淨,隱隱也透著一絲素雅的感覺。茶幾是大理石的,也是老掉牙的品種,門口一個鐵的洗手架,旁邊是幾個暖水壺,角落同樣是訂做的電視櫃,上麵一個老式的大腦袋彩電,鄭磊猜測應該是25寸長虹牌。
鄭磊也不客套,和李梅頭碰頭的收拾米飯和菜,又堂而皇之的坐下,一邊倒水一邊喚李梅一起吃飯,那架勢,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實際上,這一刻的鄭磊完全是在享受這股小家庭般的氛圍。
一對年輕小夫婦在家中吃飯,關上門無人打擾,偶爾抬頭碰在一起,或羞澀,或甜膩的相視而笑,這種心與心的溝通,神與神的交流,是鄭磊從未經曆過的,而他現在,又有些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這種氣氛。
“這是……你給我做的魚?”鄭磊看到李梅端出一小盆魚湯,玩味的說道。話裏那個‘我’字,著重突出了點。
李梅羞澀的嗯了一聲,又轉頭進了廚房拿小勺子。
“嗯,聞著挺香的,對了,李梅,你說是給我做的,怎麼也不告訴我啊,要不是我忙完了給你打電話,你不就自己吃光了麼!”
李梅抿著嘴不語,眼神裏流露出的卻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愉悅。
“哦?我知道了。”鄭磊佯裝恍然大悟的一拍手:“你說給我做的魚湯,是想等你把魚吃光以後,再把湯熱熱給我送去麼?”
噗嗤一聲!
李梅終於忍不住鄭磊層出不窮的嬉鬧話兒,一邊抿著嘴笑,一邊佩服鄭磊耍寶似的腦瓜子。總以為他是個嚴肅律己的酷哥,沒想到也有這麼親切搞笑的時候啊。不過這樣一打岔,鄭磊雖然破壞了在李梅心目中高大威嚴的形象,卻無形中也拉進了兩人間的距離,讓李梅覺得鄭磊更加的平易近人,可以觸摸到,接觸到了。
一頓普通的家常便飯,愣是讓鄭磊和李梅兩人吃出了曖昧的旖旎和幸福的味道。
李梅淺嚐則止,口裏吃著鄭磊為她買來的菜和米飯,心裏甜的跟灌了蜜似的,臉頰上滿是春風笑意,眼眸流螢,那股鬱鬱的歡快都快溢出來了。
而鄭磊則是風卷殘雲般一通大吃海吃,這種毫不做作的自然和性情表現,讓李梅更加的喜煞,愛煞,拋開那些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丟掉那些虛偽的假麵,這樣的對視,這樣的交談,這樣隨心自然的場麵,讓李梅恨不得世界就此停滯,時間就此凝固,仿佛這一頓飯就如同一次生命的曆程,這一輩子,能得到這樣的感覺,這樣的生活,足夠了。
歡樂時光過的總是極快,天色漸晚,班裏學生剛剛回來,鄭磊也不得不提出告辭回去。一句‘我回去了’說的人心情沉悶,戀戀不舍,聽的人心神黯淡,欲留無力。望著鄭磊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李梅覺得自己的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