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噩夢(1 / 2)

安靜的地下室。

就像電子工廠流水線上的機器,安嵐將籃子裏的文件登記謄寫,然後我從櫃櫥裏拿出一個檔案袋繞線拆開,將新的一年的資料以及安嵐的文件塞進去,周而複始。

雖然斜對而坐,卻很少談話,多天的閑扯好像聊完了能想到的所有話題,所以今天下午顯得格外安靜。本來,每到下午兩點還會有敲牆的聲音,可是過了那件事後,聲音也緊隨著消失了。

中午陳絲絲來過一次,坐下來交代了兩句無關緊要的事情後便離開了。總感覺她的到訪就是來看看我們兩個有沒有幹什麼不好的事情,或著就是確認下我們都還活著,實在無趣。

雖然烈日連日的烘烤並沒能將地下室的溫度上升多少,不過密閉不透風的緣故還是讓人感到絲許不適,我打開了房門,希望那堅強運作的搖頭電扇努力更換室內外的空氣。

漸漸的,室內的溫度開始降了下來。

難道外麵破走道裏也開冷氣了?我明顯感覺到背部先前汗水濕透的那一塊兒涼了下來。

看向旁邊的肖怡,她也微微將身子蜷起了些,裸露的雙腿屈起並靠在椅子前,看來並不是我一個人感覺到冷意。

我關掉了電扇。

沒有電扇的噪音,本來就靜的地下室更是死一般的寂,那一刻,隻聽到了肖怡“沙沙”的寫字聲。

筆尖的舞動隨即停止,狹小的空間隻剩下了呼吸聲,努力放緩的呼吸。

詭異的安寧。

“踏踏,踏踏...”

門外傳來細簇的腳步聲。

什麼人這個點會來這裏?陳絲絲回來了嗎?不太可能,她才來過呢。是醫院的員工麼?可是進入過道時候為什麼沒有聽到那扇防盜門的砰擊聲?這裏檔案室的門開著,應該聽得更清楚哇!

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聲讓我的神經再次繃緊了些,緊張的看向不遠處的門外的一段過道。

肮髒的地麵,肮髒的牆壁,還有肮髒的暗紅色管道。

能看到的就是這麼多。

腳步很小,卻明顯感覺到它在逼近。

有點蹊蹺,按這腳步的時間算來,足夠在過道裏走個來回了,卻始終不見人進來,更加詭異的是,這腳步確實是越來越近的!難道有人在跟我們開玩笑?這個殺千刀的,這時候我真想掏跟棍子出去看看是哪個混蛋在嚇我們!

然而,事實是我並不敢出去。

相反,我不自覺地往屋子裏邊挪了挪。

左手不小心觸碰到肖怡的手,幾乎同時,我們的手像觸電般縮了回去,對視幾秒後又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口處。

她的手很冷。

沒挪多長距離,肖怡擋在後麵,再裏麵就是桌子雜物。

就像逼入死角的困獸,我不知道我們在等待什麼,在害怕什麼,可是事實就是如此!蹊蹺的降溫,細簇不消的腳步聲,寂靜狹小的空間內,恐懼的味道漸漸蓋過舊物的黴味。

我的心跳動得如此之快,我想最近一次有這種感覺時候,還是剛來黎明花苑那個晚上吧,隻是那次是被個漂亮女生嚇到,而這次呢?

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想伸腳把房門關上。

“啪!”

一聲清脆的擲響,腳撞到了門口的桌腿上,這一震動使懸立在桌子邊緣的薯片穩穩地砸落在地上。

該死!繼續關門的話薯片會被門掩到室外不說,這落地點,明顯是要卡在門縫處啊!

沒有辦法,隻得先彎腰把那包薯片撿起來。

然而,剛彎腰伸手,我的心咯噔一個猛揣,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全身。

有雙眼睛盯著我!

不是肖怡,另有其人!

我馬上抽回身子,此刻的肖怡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我的身後,此刻已顧及不到她的反應。

因為抬頭的一瞬,我看到了黑暗中難言的恐怖。

在門外過道昏暗的牆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隻兜著尿布的嬰孩,此刻正以頭查下的姿勢倒著趴在沿靠牆壁的管道上,就像壁虎一樣,看不清麵孔。

他的頭因為盯著我們的緣故仰角很大,幾乎貼到後背,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的腦袋微微像右擺正了些,我幾乎可以聽到那扭曲的脖頸上骨頭“哢嚓”的旋裂聲。

就像嗅到了獵物的味道,他緩緩地從牆壁管道的陰影處爬了出來。不,現在開始我要用“它”來指代,因為這一係列的動作絕非人類的嬰孩所能完成的!

沿著牆壁爬到了地上,它停在了室內光亮投射到的門口。

看清了,這是一張極難表述的臉孔,嬰孩精致的五官,嬰孩那六畜無害的神情,柔弱的光照下,它遠滾飽滿的肢體跟剛出生的孩子別無二致,細嫩白皙的臉頰就像張純潔無暇的白紙,唯一令人驚恐的就是那雙漆黑深邃,沒有眼白的雙目,甚至沒有光照的反射,隻有無盡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