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是一路笑著回到府中的,即使下了馬,他的步伐仿佛也都是踩在棉花堆上,整個人也好象輕飄飄的毫不受力,幾乎不知身處何地何方。很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喜悅了,真想紮進這棉花堆裏打個滾,好好的放鬆一下。就在這時,他聽見了魏延的聲音:“鄧州沒人了嗎?怎麼會讓你來送信?”
秋明一下子冷靜下來,廖化現在可以算是鄧州的城守,怎麼可能為了送個消息跑到洛陽來?這種事情隨便找個龍組密探就可以了嘛。他在內堂中坐了下來,望著廖化的眼睛:“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照實來。”
廖化還是沉默著,直到程昱見機地驅散堂前所有的無關人等,他才跪倒在地:“蔡夫人命我前來,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縣丞回鄧州一趟。”
秋明感覺自己仿佛又墮入了棉花堆中,不過這一次完全沒有任何喜悅,隻有無著無落的空虛和茫然。蔡文姬是個識大體的,而且也知道他在洛陽有重要的事情處理,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蔡文姬是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秋明晃了晃腦袋,緊緊盯住廖化,廖化避開秋明的眼睛:“刁夫人順利生產後本來很高興,可是一見到女兒後立刻大驚大叫,接著又要殺死這個嬰兒,幸好被蔡夫人及時攔阻了。”
秋明恍惚了一下,其實在他這次來洛陽之前,貂蟬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對勁了,可是當時與合肥侯的衝突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隻好暫時把她忽略了。不過,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難道是產後抑鬱?
廖化沒有注意秋明的表情變化,還是繼續道:“刁夫人被攔下後大哭大鬧,好幾次要自尋短見,蔡夫人隻好派人日夜守護在她身邊。可是沒過幾,刁夫人,刁夫人就入魔了。”
古人迷信,對於無法理解的事都用神魔來解釋,所謂的入魔其實就是精神失常。秋明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貂蟬瘋了?秋明的心好象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疼,真疼。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淚水卻奪眶而出,瞬間打濕了前襟,浸透了地麵。
魏延大步邁上前,一個耳光甩在廖化臉上:“胡八道,鄧州乃積善之地,又有師一脈護佑,怎麼可能有魔道入侵,刁夫人又怎麼可能入魔?”
廖化依然保持著跪伏的姿勢,隻是用手捂著被打得紅腫的麵頰:“是真的,張夫人和張機都已經束手無策,而且刁夫人的魔症還有越來越惡化的跡象,蔡夫人叫縣丞馬上回去為刁夫人驅邪。”
廖化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銀河,秋明木然地立在原地,眼前晃動的隻有貂蟬的身影,第一次相見,第一次被她唾罵,第一次撩動她的芳心,第一次以身相許。或許最開始追求貂蟬,隻是為了獵豔的衝動,可是在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以後,秋明已經身不由己地深深愛上了這道美麗的身影,如今貂蟬有難,他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