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園門前有著六個小廝,見槿年幾個走過來,便過來迎。
“小姐是何門閨秀?”小廝有禮地問,“怎麼看著您很是麵生。”
“剛辭官來的喬家。”流螢上前微笑地回。
“見過二位小姐。”小廝行禮,“小姐們請進。”說罷,那小廝們各自歸位,一小廝引著幾個往園內走去。
園內入目便是一片白雪和一片火紅,交相輝映,像是烈火蒸騰著白雪,又好似白雪中怒放出紅蓮,接天十裏,一片園子,都是這樣的色彩。霧中遠山朦朧,那山腳都是雪白與火紅的交雜。美極了!壯觀極了!
近處也一片紅白交雜的林,走過去,才看出這一園,一片接天的雪與火是那梨花與紅海棠。秋日未敗,梨花仍鬥風鬥雨,純淨潔白。海棠如火般怒放,嬌嬈豔麗。
“小姐,那是你最喜歡的梨花呢!”流螢笑道,“可為何要種上海棠?”
“海棠是我們公子最喜歡的花。”小廝回頭道。
“你們公子……”流螢輕喃。
小廝臉上帶了幾分驕傲:“公子蕭禎是沈園的主子。”
又走了一會兒,小廝停下腳步,施禮道:“流西亭已至,奴才告退。”
隻見紅白相間的林後,一座水榭亭樓掩映矗立,亭內已有了不少人,歡聲笑語,鶯歌燕舞,好不熱鬧。幾人過去了。
“不知這位小姐芳名啊?”才進亭子,一個藍衣錦袍男子便看著槿年問。他與一群男子同坐於亭子一側的桌子邊,相貌出眾,好似星辰奪目,他一手支著頭,一手搖著一把扇子,眸裏微透著戲謔、調笑的意味:“看著小姐麵生得很。”
喬晴向來“嫉惡如仇”,看這男子這樣,氣惱道:“紈絝子弟。”
“喲,主子不發話,哪輪到你這小丫頭了,放肆!”那男子兩眼一眯,一雙好看的眸直直盯著喬晴。
喬晴受辱,氣得臉色漲紅,正要回擊,可手卻被喬槿年緊緊拉住了。喬槿年走上前去,說到:“是小妹得罪了,小女喬槿年,小妹喬晴,還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鄙人墨逸。”墨逸道。
槿年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秋日寒涼,公子這還扇著折扇,倒是個極具風骨之人。”
“風骨?”墨逸也笑。
“此風骨自然非彼風骨。”喬槿年拉了拉喬晴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昔日風骨為風度翩翩之風,文人傲骨之骨;而今,小女子佩服的卻是公子弱不經風之風,瘦如柴骨之骨。”
“嗯?!”墨逸抬眸。
喬槿年打斷了他的話:“墨公子,是小女子佩服錯了。想必墨公子這般有風骨之人是不會同我計較的。”
墨逸笑道:“槿年姑娘妙語連珠,佩服。”
“蕭公子來了,快坐好快坐好!”
“啊!看看我的妝花了沒有!”
“衣服顏色會不會太素啊!”
……一片人聲嘈雜,片刻後又靜默了。
槿年轉頭看去。蕭禎一襲深青衣衫,黛色大麾,劍眉入鬢。再看看自己也著一身青衣,兩人在萬花叢中甚是突兀,喬槿年恨不得把衣服都脫了,也換一件大紅大紫的。唉,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門啊,隨便穿個衣服都要變成刻意為之了,一眾閨秀含刺的目光啊!喬槿年暗叫倒黴。
與蕭禎同行的是蕭老夫人,老夫人一身衣裙素淨,洗淨鉛華的臉上有種祥和的慈悲。老夫人掃視各門女眷,把眸落到一襲青衣的喬槿年身上,略停了一會兒。“各位來到沈園實在是蕭家之幸,願各位盡興而歸。”老夫人緩緩說。
話音剛落,小菜上桌,絲竹乍起,女眷們在亭中交談、嬉鬧起來。喬晴也和幾家千金攀聊開來。喬槿年看著亭外梨花開得好看,心裏正被眾千金的目光攪得繁雜,就悄悄溜出了亭子,走進了遠處的花林。
細雨傾灑。
心中透亮,所見的便是清明,縱是細雨打濕衣襟,綠蘿拂過腳尖,煙雨蒙上麵頰,眼前依舊清白。梨花是梨花,海棠是海棠,自己還是自己。花深深幾許?深深不見前路。滿目交映紅白。發已濕了,鞋襪已濕了。
突然,雨絲漸止。喬槿年抬頭,發現頭上出現了一把傘。
喬槿年有點奇怪,轉身一看。簡直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蕭禎持著一把骨傘站在她身後,見她回頭,說:“槿年姑娘真是好雅興,秋雨涼濕啊!”
喬槿年立刻回神,幹笑幾聲:“嗬嗬……”
“就要用午膳了,槿年姑娘還是同我回去了吧。”
“嗯。”
喬槿年隻得與蕭禎同行。在蕭禎身邊,喬槿年顯得十分嬌小,隻齊蕭禎的肩,蕭禎撐著傘,大麾翩躚,差不多將喬槿年籠罩在內。蕭禎的步子大,走的卻慢,喬槿年不緊不慢,也剛好趕得上他的步子。
前麵還有一片片花林。
風吹過,紅白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得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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