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三步並做兩步,飛速的上了七層,拿出鑰匙開門,一路將程雪萱送到她的床上。
程雪萱的家,依舊是那麼冷清,甚至可以稱得上家徒四壁!
趙軒站在程雪萱的門口:
“你……你平時不是可以上樓的嗎?怎麼今天就摔到了?”看著這個單薄的女孩,趙軒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滋味。
程雪萱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病態嫣紅:
“一腳踩空啦,你也知道,人有失足,馬有失蹄的嘛。”天呐,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開玩笑?看她的模樣,難受得緊呢。
等等!
趙軒眉頭一皺,他終於發現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探出手,輕輕地摸在程雪萱的額頭上,好燙!
趙軒臉色變了:
“你發燒了,這麼燙!”
程雪萱剛才閃躲趙軒的手,卻沒能躲過去,現在被對方發現,隻能輕輕的道:
“我發燒了……剛才頭暈。”
趙軒終於知道平時小心翼翼,細心如發的她,到底為什麼一腳踩空了。
趙軒忙道:
“這樣下去不行!走,我帶你去醫院。”說著,趙軒將輕輕掩在程雪萱身上的被子掀開,作勢欲抱。
程雪萱抿了抿嘴唇,輕輕搖頭:
“不用去醫院。”
趙軒皺眉:
“那怎麼辦?”
程雪萱低聲道:
“我床頭櫃有些藥,吃一些,睡一覺,就好了。”
趙軒皺眉:
“這樣能行嗎?會把身子熬壞的。”
程雪萱微笑道:
“沒事的,我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很管用。”她蒼白臉色上的笑容,就好似令人無比憐惜的花朵,令人心酸。難道她以前都是這麼熬過來的嗎?一個姑娘家的,冬天穿的這麼單薄,隻是一個薄毛衣外加一層單衣,這床上的被子也隻有一個,明明是秋天才適合蓋的薄被子。
她家根本沒有空調和暖氣,冬天還蓋這種被子,可見她的生活已經窘迫到何種程度。
趙軒拉來凳子,坐在床邊,伸出手將程雪萱秀發捋順,捋到耳後,勸阻道:
“雪萱,發燒這種病熬不得,會出事的,聽話,我帶你去醫院,好嗎?”
或許是從沒有男人這麼關懷她,或許是因為趙軒身上的男人氣味熏人,程雪萱蒼白臉色突然變得紅若血滴,她再次緩慢而堅定的搖頭:
“我是真的不需要去醫院,我……我現在口渴了,你……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雖然知道她是岔開話題,趙軒也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輕的將半起身的她按下:
“你等下,我去給你倒水。”
來到廚房,暖瓶中早已經無水,四目望去,隻見廚房中的米袋中隻有那麼一把米,而麵帶中早已空空如也,這哪裏是一個廚房?簡直就是一個幹淨整潔的空房,連一點綠意都看不到。
她平時到底是怎麼吃飯的?
趙軒不敢去想,他也想不出來,或許……這也是一個令人心酸的答案。
將水壺接上水,放在煤氣灶,打開開關,卻沒見一點火星冒出。
再次打開兩次,趙軒終於明白,原來煤氣罐中已經沒有了氣。
輕輕將水壺拿起,趙軒離開程雪萱的家,將門輕輕虛掩,半分鍾後,他從自己家門走出,手中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熱茶。
走到程雪萱床邊,趙軒輕輕的道:
“雪萱,給,熱水。”
程雪萱鼻尖一酸,其實她剛才隻是想岔開話題而已,趙軒前腳走出臥室,她就想起家中已經沒了熱水,腦中幻想著趙軒去廚房時那種驚詫的表情,她就感到羞愧的無地自容。
可她沒想到,趙軒沒說什麼,也沒表現出任何的異樣,而是很快的端來一杯熱水。
自從她瘸了,臉上多了一道難看的疤痕之後,她的生活中除了跟房東能聊上兩句之外,好像再也沒有人能跟她這麼平和的坐在一起,說話了。
望著靜靜喝水的程雪萱,趙軒輕聲道:
“雪萱,你告訴我,你今天中午,是不是沒吃飯?”
程雪萱搖頭,她低聲道:
“我不餓。”
不餓?其實她的回答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哪裏是不餓?頭暈,發燒,沒吃午飯,上樓的時候不跌倒才怪!
趙軒輕輕將程雪萱身上的被子掖了下,他道:
“你等下我,我馬上回來。”
說著,趙軒便回到了自己家,從麵帶中舀出一勺麵,起火,做飯。
程雪萱不知道趙軒做什麼去了,她靜靜地靠在床頭,望著擺在茶幾上的古琴,又望了望窗外因為夕照而變的橙紅色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的眼中有些哀愁。
片刻後,門嘎吱的被打開,一股濃鬱的香味從客廳傳來,程雪萱瞬間明白趙軒剛才做什麼去了。她隻感覺自己胸口好似被某些東西堵著,有種酸澀的感覺從胸口溢向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