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冬天比南國冷上了百倍,北風更為淩冽。如果說南國冬風似是柳葉在肌膚上滑過,那北風就像是一把劍,在身上劃出一個個細細長長的口子。墨香兒並不適應北國的冬天,天氣一冷,她便在屋中升起了爐火。
墨香兒的床頭壓著一封封書信,翻閱之間,她不經打了一個寒噤。她往火爐邊近了近。青鸞的書信在最近多了起來,雖然墨香兒暫時還不能和青鸞見麵,但是她心裏卻是一次比一次安心。
枯藤嶺的軍情傳來,蘇靳慕和朝中重臣這些天都在殿中商議,似乎是戰事吃緊。墨香兒得空呆在自己的屋子裏,能夠不出門,不受冷,也算是一件好事。
“劍門令。”
門外響起了一個宮女的聲音。
“進來吧。”墨香兒收好書信道。
宮女將手上的一封信放在了桌上便離開了。
是令主的字跡。墨香兒有些興奮地拆開,眉梢的欣喜慢慢散開。原來是宮中即將召開比武大會。
與其說是比武大會,倒不如說是劍門令之間的比試。在這宮中,如果有護衛贏得了劍門令,那劍門司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安吉在信中提醒墨香兒,所有的劍門令都必須參加。要墨香兒做好準備。
墨香兒放下手中的書信道:“難怪。”
難怪北國的國力不容小覷,難怪南國會主動聯姻。在如此寒冷的季節,整個北宮中習武之人都要參加這一次的比武大會,著實是時刻考驗著一個人的忍耐力。
墨香兒並不關心這一次拔得頭籌會有多少賞賜,她隻想作為一個旁觀者,靜靜看著這場比武大會,這畢竟也是一件盛世,在比武大會中習得東西比拔得頭籌更為重要。
不過因為枯藤嶺戰事吃緊的原因,比武大會的籌備卻一再往後。
這些日子,蘇靳慕忽然憔悴了許多,墨香兒站在他的身邊仿佛都感覺到了他心裏的疲倦。
墨香兒知道這一次的枯藤嶺禍亂是北國曆史上迄今為止最為嚴重的一次的邊境禍亂。蘇靳慕年少繼位,但實際上他真正大權在握也不過幾年時間。對於他來說,平定這一次的枯藤嶺禍亂,不僅可以讓北國邊境暫時安穩一段時間,更為重要的是,他可以通過這一次的穩定人心。
蘇靳慕的確已經乏了,終於倒在了案幾上。
小宮女不知如何是好,她看向墨香兒,墨香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安排她去取一床被子來。
小宮女放好被子之後,便離開了殿中。殿裏,隻餘下了墨香兒和蘇靳慕二人。
蘇靳慕太過疲倦,隻是一會兒的功夫,便睡得很沉,隱約細碎的鼾聲慢慢響了起來。
墨香兒輕輕將手上的被子蓋在蘇靳慕的身上,她的動作極其輕柔,蘇靳慕沒有絲毫被打擾的神色。
蘇靳慕剛睡上不到一個時辰,主事太監便從殿外輕輕推門進來了。他湊近了墨香兒的耳邊,低語說著寫什麼。
墨香兒點了點頭。主事太監便出了殿外。
捷報。司徒門終於攻克了枯藤嶺,將枯藤嶺重新奪了回來。
墨香兒心裏也是興奮不已,但是看著蘇靳慕好不容易睡了過去,便將這個消息壓在心裏,想等到蘇靳慕醒來之時在告訴他,不過蘇靳慕這一睡就是一夜,墨香兒竟然也在他身邊睡著了。
殿裏的爐火依舊被燒得很旺,宮女太監們不敢驚擾兩人,隻得費心地看著火爐,萬一要是爐子裏的火不夠旺,讓蘇靳慕病了,他們可沒有多餘的頭。
兩人之中,蘇靳慕先蘇醒過來,他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又看了看墨香兒。墨香兒睡得香甜,這殿裏可著實比她的屋子溫暖太多了。
等到墨香兒醒來之時,她忽然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床上。這裏是?墨香兒打量著四周,金碧輝煌的宮殿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發疼。
蘇柒的寢殿!墨香兒忽得從床上起身,她著急著穿上鞋子,一路穿鞋,一路往殿門飛奔而去,正巧撞上了蘇靳慕。
“醒了?”蘇靳慕看著她道。
索性蘇靳慕身後並沒有跟著宮女太監,她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
“比武大會在明日便會舉行。”蘇靳慕走了進去,“你先回去準備準備。”
“怎麼這麼急?”墨香兒道。
“既然比武大會已經籌備了許久,也就不必再等了。”蘇靳慕道。
墨香兒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還有一事。”墨香兒道。
蘇靳慕笑著看向墨香兒道:“這麼大的事情,就算你睡著了忘記告訴我,我也是會知曉的。”
“我是因為。”墨香兒話梗在了喉嚨。
罷了,罷了。墨香兒索性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