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回宮之時,還帶回來了一個小丫頭。這個小丫頭沒經過幾天的宮規學習,便進了樓蘭殿裏。如今,人已經在樓蘭殿裏已經待了許久了。
這個小丫頭從小無名無姓,是山野孩子,見她身材極其矮小,見過她的人便都喚她小丫頭。小丫頭自打娘胎裏出來,她的左耳便聽不到任何東西。在樓蘭的眼裏這樣的人便是廢人。可是樓蘭怎麼會讓這樣的廢人進她殿裏?
“長公主,您是否有留意到那塊石頭?”小丫頭在樓蘭身邊耳語道。
聽見這個小丫頭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樓蘭心中甚是滿意。看來自己總算沒有找錯人。
這個小丫頭吃百家飯長大,最擅長的便是讀懂人心。而且,這個小丫頭還熟透了唇語。
看來當時把她帶回來,的確是自己下了一盤好棋。這麼多年,自己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機靈的婢女,如果讓她成為自己的心腹,那麼,一切都會有可能。樓蘭嘴角的笑意已經十分明顯。
“小丫頭,你去查一查那塊石頭。”樓蘭若有所思道。
“是。小丫頭這便去辦。”小丫頭道。
半月之後,小丫頭便帶著消息回宮。果然如樓蘭所料,那塊石頭果然有問題。樓蘭這一次不再心急,而是在盤算著這棋局如何才能下得漂亮。
樓蘭一麵不動聲色地吩咐小丫頭去辦事,一麵大張旗鼓地進紅袖殿裏給她送去好玩意兒。
墨香兒與尋常一樣在宮中當值,偶爾得空便會去南吳虞宮中看她。南吳虞的心裏對紅袖懷孕一事也在慢慢釋然。
這幾日天空驟變,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的雨。
“雨終於停了。”
“是啊,再下下去,恐怕會有大的澇災。”
朝廷上的大臣們紛紛舒了一口氣,蘇靳慕這幾日擔心的心,也算是能夠放了下來。墨香兒看著蘇靳慕,他的麵色發黃,這幾日他也是因為這雨而難以安然入眠。
君王在其位,便要承受這國家的興衰。他的心緒與農夫擔憂自己的莊稼會因為一場大雨而導致顆粒無收的心緒一樣。又或者更甚吧。墨香兒與蘇靳慕相視,她會心一笑,蘇靳慕也露出了許久未曾見過的笑意。
這段日子,隻有在她麵前無需偽裝。可是,這樣的日子還有多長?蘇靳慕避開墨香兒的目光。
這段日子,蘇靳需要麵對紅袖、需要麵對南吳虞、需要麵對衛氏。還需要憂心黎明百姓。墨香兒自然也是明白蘇靳慕心裏所想。在這宮中待了這麼久,她愈發覺得這宮中需要權衡的東西實在太多,就算是君王也是身不由己。
小太監在殿外一晃而過。司徒門見狀便輕快走向了殿外。
小太監說了些什麼,隻見司徒門皺了皺眉,他揮手讓小太監走開,自己大步走向蘇靳慕身邊。
蘇靳慕側耳聽著,他的手愈發握得緊了。隻聽得他平靜地向眾朝臣說道:“散朝。”
眾人皆俯首往兩邊回撤。蘇靳慕快步往紅袖那裏而去。墨香兒知曉定然是紅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快步跟在蘇靳慕的身後。
“這個時節,卻落了這麼久的雨水。也不知曉是何種征兆。”
衛氏抄錄著經書,手心一顫抖,一滴墨汁浸入白紙裏。
“太後!太後!貴妃娘娘小產了。”
衛氏勃然大怒道:“混賬!誰許你亂說!”
著急跑來通傳的宮女隻得嚇得跪了下來。
“太後贖罪。是樓蘭長公主那邊給來的口信。”宮女嚇得一陣哆嗦。
衛氏腳下一晃,來人立刻上前扶著她。
“備攆。”衛氏冷冷道。
“貴妃小產了。”明慧在南吳虞耳邊輕聲道。阿紫關上門來,南吳虞嘴角忽然出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走吧。”南吳虞輕聲道。
宮裏已經傳開了,說是因為這幾日突下這麼大的雨,導致路麵濕滑不堪。而久坐於殿中的紅袖實在是想趁著雨停了下來,在花園裏逛逛,豈知曉這一不小心,便摔在了地上。紅袖摔在地上以後忽然腹痛不止,紅色的血液瞬間染紅了紅袖的外衫。
等到蘇靳慕趕到之後,眾人的眼圈已經通紅。紅袖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王兄。”樓蘭擦拭著眼角的淚痕道,“真是苦了紅袖阿姐了,見她這樣,樓蘭心中真是太心疼了。你說好好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要是樓蘭早點來,就不會發生這事情了,都是樓蘭的錯。”
樓蘭愈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一幕倒是讓墨香兒總覺得有一些說不清的東西。她看向蘇靳慕,蘇靳慕兩眼有些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