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
陸沉臨的心事被揭穿,又憤怒於江昔的高冷,頓時怒氣盎然。
江昔也沒有要妥協的意思,死盯著陸沉臨,亮晶晶的眼睛在投進房間的微弱的路燈光裏像是一團火一樣。
陸沉臨沒想到這個女人能聰明倔強到這種地步,他猛地站起來,手中的冰毛巾重重撞在了牆上。
長腿一邁,極速走到牆邊“啪”一聲摁亮了臥室的燈,驟然亮起的燈光讓江昔失明了好幾秒鍾。
等她再次能看清東西的時候,陸沉臨回到床邊,一把將她推到,居高臨下的用雙臂將她禁錮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當中,淡薄的俊臉離她不過三兩公分,江昔甚至能看清他臉上細細的絨毛。
“你不是一向很聰明嗎?”
“我說得明白一點!——雲舒躺得太久,昨天的檢查結果……腎衰竭!需要換腎。”
“你是唯一能匹配的腎源。”
“雖然你跟她完全不是一種人,但是是她血脈相連的姐姐卻是事實。”
“你應該明白我想要什麼。當然,你也可以提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他每說一個字,江昔的心就向下沉一點。
當他說完的時候,江昔清晰的聽到了自己心髒碎裂的聲音。
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現在就在自己麵前不超過五公分的地方,理直氣壯地想要從自己身上拿走一個器官。
為了救另一個女人,甚至慷慨的告訴她,隨便提條件,他什麼都願意做。
真是偉大的愛情呢!
江昔感到眼角有眼淚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上。她閉上眼睛,試圖用眼皮遮住自己眼中的情緒。
“江昔,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即使是……我,也可以!”
陸沉臨假裝沒有看到她的淚水,隻是一味的催促,在他看來江昔捐腎不過隻是在贖罪而已。
“嗬——”冷笑溢出唇角,聲音越來越大,“你別做夢了!我絕不可能把腎捐給江雲舒。就是捐給陌生人,就是給狗吃,也絕不會捐給江雲舒!”
“你有沒有點人性!她可是你妹妹!”
“妹妹?你有問過她,她把我當過姐姐嗎?”江昔抹了把眼睛,心底沉甸甸的委屈第一次不受控製的噴湧而出,“在我還把她當做妹妹的時候,她就已經密謀著要害死我了!”
“讓我去河邊幫她撿發帶,卻從背後把我推下水;冰天雪地裏燒掉我的帽子和手套;仿照我和街頭混混的書信,讓爸爸審問我……,每一次都是置之死地的手段!”
“你要我怎麼當她是……妹妹?”
“而且,不要說我沒有警告過你!就在江雲舒醒過來的那一天,有人看見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從法國回來!”
“我才不相信世上有那麼巧合的事呢!”
陸沉臨沒有見過江昔這麼失控,稍稍有些驚訝,但對她話中所說的東西卻是半個字都不信。
那麼溫柔可人的江雲舒決不可能對自己姐姐做出這些事來,要是說江昔的誣陷還比較靠譜。
他沉默了一會,放緩了語氣,“我是認真的,隻要你答應我。我可以立刻簽離婚協議書,從今以後你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我絕不會幹涉。相反,還會祝福你們。”
“還有財產,陸家直接在我名下的財產不太多,但我都可以給你。總金額抵得上十個律所。你也不用再那麼辛苦了。”
“別的你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就算現有的錢不夠,我也可以想辦法。”
“錢?”
“陸沉臨,你看我像是缺錢的樣子嗎?”
“……哈哈……咳”
江昔第一次徹底的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她大笑起來,胸膛劇烈的起伏,眼淚再也止不住,像生鏽的水龍頭,再也擰不緊。
那種深沉的絕望讓陸沉臨心底泛起了一種別樣的情緒,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有著表麵上的夫妻名義。
他翻身坐到了床邊,不知不覺間,後背上竟然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江昔,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他起身向外走去。
剛邁出腳步,便聽見身後的女人聲音嘶啞的質問,“陸沉臨,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