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姑不禁想起,當初藍瀾執意要帶著同類尋神木林,這一去就是多年。她幻想著神木林的樣子,可是,無論她如何幻想,都想不出神木林的美麗。
很多人都不知道,在那深山中有這麼祥和的地方。數千年的古樹又煥發了光彩,碧綠的葉子連成綿延的樹蔭。樹上是靈鳥的巢穴,樹下是各色的鮮花。
每到夜晚,這些生命都閃爍著光芒,靈鳥幻化成人形,在林中翩翩起舞。流水是他們的節奏。
一婦人摟著一隻白鳥,笑道:“影兒,你看這裏是不是和鳳後當初建的一樣?”
白鳥點點頭,眼中有淚水。
幾年前,鳳後來過一次,像數千年前一樣,她帶來了春暖花開。她高高地看著他們,笑道:“你們就安心在這裏生活吧,我還會回來的!”她還對白鳥說:“影兒,好好修煉,總有一天,你能見到他!”
白鳥看著歡舞的族人,依偎在婦人的懷裏。
她的姑姑也像她這般,可是姑姑走了,她說她要去陪伴一個人。那個人以前是冥聖,現在投生在一個小戶人家,她的姑姑就在那家搭了窩,守護著。
她本來也想去陪衛清流。在鳳後重生的時候她看見衛清流看著自己的癡迷的眼神。衛清流說:影兒,和我走好不好?
她拒絕了。她還有族人,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依偎在婦人的懷裏,她不後悔。她想念這個懷抱,想念了一千多年了。
衛清流走時說,影兒,我會在東海的影山等你。你知道是哪一座,你一定會認得。
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她不知道。
其實,此時的衛清流正吹奏著蕭音。這簫是幾年前凰兒送來的。她說這件東西太重要,她帶在身上不方便。一起來的還有風靈,風靈也交給他一隻簫,碧綠的顏色,他認得是林逍兒。
風靈和凰兒在影山上空盤旋不久,便向南飛去。
“砰”的一聲響。
衛清流一回頭,便看見一個小女孩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那是她犯錯後常用的表情,一雙清亮的眼睛像帶露的靈石,眉毛和鼻子皺在一起,小嘴撅著,可憐兮兮的。
衛清流急忙拾起被她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竹簫,他一直將竹簫供在堂中,怎麼被這個丫頭抓了來。
“不好意思啊,逍兒兄弟!”衛清流嗬嗬笑,將簫身的灰塵撫下。
拉著小丫頭的手,他柔聲道:“這個是一個叔叔,以後不可以拿來玩,知道麼?”
小丫頭似懂非懂地點頭,笑道:“師父,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爺爺和婆婆那裏玩啊?”
衛清流知道小丫頭想去情靈那裏,也對,這麼大點個小丫頭,怎麼能受得了這裏的寂寞?想到自己在海上撿到她時,隻是個幾個月大的孩子,想不到一晃眼也有六七歲了。
“海兒覺得悶,是麼?”衛清流捏著小丫頭的手,輕輕問道。因為他是在海上撿到她的,所以叫她海兒。
海兒脹鼓著臉,似乎鼓起來很大的勇氣,點頭道:“嗯!”她怕說出來師父會不高興,可是她又怕師父不讓她去,好悶啊。
衛清流嗬嗬一笑,撫著她的頭,道:“好!”
“哇!”海兒歡快地蹦起來。
漸近雁山,衛清流低聲道:“師父說過的話都記得麼?”
海兒偏著頭想了想,掰著指頭道:“不準扯爺爺的胡子,不準偷抹奶奶的胭脂,不準亂翻叔叔的信——”
“還有呢?”衛清流一個勁地點頭誇讚,聽海兒停了下來,便追問道。
海兒小嘴一嘟,道:“不準將婆婆的鏡子弄亂。”心裏卻想,這些都不準,去了還能有什麼好玩的?
“嗯。”衛清流一點頭。想起上次海兒將紅婆的情鏡弄亂,竟然錯點了一次鴛鴦譜,急得紅婆又蹦又跳,青叟吹胡子瞪眼的,卻拿這丫頭沒辦法。他二人總說自己太寵這小丫頭,其實他們對她的寵愛,比自己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