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厚重的鐵門,卻好像連生命的尊嚴都切斷了。蜷縮在地上,顧雲初抱住膝蓋,寒冷從骨子裏透出來,人性中最細小的脆弱全顯露出來,就像一瓶馬爾福臨藥液,浸泡著支離破碎的肉體。
夜很漫長,長的讓顧雲初以為這就是她的一生。
從小被遺棄在農村親戚家裏,直到九歲才被父母接回到身邊,她的童年過得一點都不幸福,就算這二十多年,最快樂的也不過是跟簡慕白談戀愛的那一年,可是這樣的短暫幸福卻要用以後整整四年的痛苦來交換。
新婚夜,簡慕白還沒來得及碰她,卻被發現已經懷孕三個月,還有比這更荒誕的嗎?
可是更荒誕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和哪個男人發生過密切關係,在她的記憶裏,除了簡慕白,她連別的男人的手都沒拉過。
難道真的是擠公交車擠懷孕的?
青白的天光透過小小的窗戶進來一點兒,再長的夜也到了頭,顧雲初卻維持著僵硬的身體,希望,就此死去。
天剛亮,辛甘就起來刷牙洗臉,昨天奔波到十點多,卻沒有找到一個人幫忙,這讓她很窩火。
開始去公司堵簡慕白,卻被告知他出國了,辛甘不信那麼巧,托航空公司的朋友一查還真是,這個王八蛋竟然早在一天前帶著顧菁菁那個小賤人飛去了巴厘島。
這條路走不成隻好去找顧長川,誰知道大門都進不了,直接被告知顧局去了外地開會。辛甘不是輕易服輸的人,她去顧雲初家裏找,誰知道徐穎竟然關門放泰迪,那個發情的破狗在她鞋子上一個勁的蹭,差點把辛甘惡心死。
一家子渣,顧雲初是親生的嗎?否則女兒跟女兒差別怎麼會這麼大?
又開始奔波的一天,辛甘能動用的關係都動用上了,實在沒有辦法,她想到了左然郴。
左然郴是有名的刑律,打的都是殺人放火出人命的大官司,估計顧雲初的事兒在他眼裏就是小事一樁。
想起以前倆個人發生的不愉快,辛甘頭皮發麻,可為了顧雲初,她還是要去試一試。
左大狀辦公室,她浪費了一個下午,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助理著急下班,她客氣的對辛甘說:“辛記者,我們左律師今天是不會回來了,要不您明天再來吧。”
又等明天,也不知道雲初要在裏麵受多少罪,辛甘正猶豫著,忽然接到警局熟人的電話,原來傷者病情惡化,給下了病危通知書。
她站起來就往外走,帶起的風把左然郴最心愛的茶具給卷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聽到聲響,左然郴從裏麵出來,他擰著眉愣了半天。
過了一會兒他給景薄晏去了個電話,“二哥,下飛機了嗎?你女人出事了。”
眼看著在拘留室的第二個夜晚要來了。
顧雲初抱住膝蓋,一點點看著黑暗把最後的光明吞噬。
門被人大力推開,顧雲初遲鈍的從散亂的長發裏抬起頭來,有些不適應外麵的光線,她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