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和鄭家是世交,他媽媽活著的時候和鄭浩南的媽媽是閨蜜,他小時候經常在鄭家玩,也見識過幾次鄭老爺子揍人,那是真的揍,一鞭子一鞭子的狠抽,不出血不算打,估計鄭浩南是少不了吃上一頓皮鞭燒肉了。該!都是這孫子惹的事兒,要是這孫子真敢對雲初做什麼,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別無他法,景薄晏看著大紅的請帖,瞳孔慢慢縮起來。
鄭老爺子所謂的婚禮,和一般意義的婚禮不太一樣。
隨便把院子裝飾了一下,賓客也就是這些整天站崗的衛兵,而新人,鄭浩南一身軍裝常服,顧雲初傳一身傳統的紅旗袍,就往鄭老首長麵前那麼一站,聽大劉宣讀毛主席語錄。
鄭浩南差點笑場,他爺爺也是個奇葩,估計他自己結婚時候就這吊樣兒吧,跟陪著他拍戲一樣。
正聽得昏昏欲睡,就聽到大劉高喊:“拜高堂,三鞠躬。”
兩個所謂的新人對視了一眼,默默的對著鄭老首長三鞠躬。
“二拜賓客,三鞠躬。”
兩個人又轉過身,對站著筆挺的士兵三鞠躬。
“夫妻對拜,三鞠躬。”
這次,倆個人都拜不下去了。
雖說是做戲,但他們倆個都不是演員,特別是顧雲初,一次失敗婚姻的痛苦腐蝕入骨髓,她看著對麵那個害她一生的男人,生生低不下頭。
老首長瞟了大劉一眼,大劉趕緊對手下示意,剛才還是賓客的士兵馬上履行自己的責任,一邊一個就要強迫顧雲初拜下去。
“等等。”顧雲初抵不過他們鐵鉗般的大掌,彎下腰卻揚起頭不屈服的說:“鄭老首長,您這算什麼?隻有封建社會的地主財閥才逼著人結婚,我和鄭浩南彼此都不喜歡,你為什麼還要強扭著我們在一起?”
“喜歡?”鄭老首長嗤之以鼻,“別跟我談情說愛,這玩意兒還不是睡著就睡出來的。要怪也就怪你自己當年不顧廉恥,小姑娘呀給人生孩子,給負責你還不要了,丫頭老子告訴你,我鄭家的孩子不能流浪在外也不能沒有父母,今天就算是給你們打折了腿這個婚也要給老子結。”
鄭浩南扶額,顧雲初你怎麼就那麼傻呢,入了洞房他們還能在邊上看我們圓房不成?以後得了自由愛幹啥幹啥,笨死了。
“爺爺,她高興傻了,趕緊的趕緊的,來。”鄭浩南一個勁兒衝顧雲初遞眼神兒,讓她快拜。
顧雲初心裏一片酸楚,她真的不願意,就算假的也不願意和這個害了她一生的人低眉互拜。
“等等。”男人渾厚的聲音突兀的在門口響起,顧雲初的手一抖,臉立刻轉到門口。
景薄晏穿著黑色的大衣,清俊矜貴的臉陰沉冷漠,深邃的雙眸幽暗莫測。
鄭老首長顯然意料他會來,所以也沒什麼驚訝,嘴角微微帶著不屑看他。
鄭浩南從他出現後總算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擔心,二哥單槍匹馬,老袍子手裏可是有人有槍,這個婚不好搶。
一場靜謐之後,景薄晏氣息凝重的開口:“鄭爺爺,您這是唱的哪出?”
鄭老首長麵色一沉:“晏小子,老子我幹啥還需要向你報備?不懂就跟你再說一遍,我孫子浩南結婚,你高興就在這裏喝杯酒,不高興就給老子滾。”
鄭老首長戎馬一生,出名的脾氣暴嗓門大,景薄晏倒不在乎他出言不遜,微微一笑,他溫淡的說:“浩南結婚我當然要喝喜酒的,但是他結婚怎麼要我的女人站在那裏?”
“你的女人?鄭老首長的眼睛在顧雲初身上遛了半圈兒,忽而眯起。
“是,顧雲初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在交往,有些事情許是鄭爺爺你弄錯了。”
鄭老首長手拍在桌上上,把茶杯碟碗兒都掃落到地上,“媽拉個巴子,景薄晏,打小幾個孩子裏我看著就你最精最不是個東西,這女人,先不說她招蜂引蝶水性楊花,她生了我老鄭家的孩子,就是我孫子的媳婦,你女朋友又怎麼了?她不還能侄媳婦嗎?侄子的媳婦你都搶,就算浩南搶你這個二哥的又有什麼不行。”
不講理,就是不講理,老頭兒擺明就是要氣死景薄晏的架勢。
“鄭爺爺。”景薄晏狹長的眸子緊縮了一圈兒,臉上冰霜覆蓋,“結婚這種事講究的是兩情相悅,雲初和浩南都不樂意,你別逼他們。”
鄭老首長冷笑:“不樂意,你問問那丫頭,她樂意不樂意。”
“我……”顧雲初剛要張口,忽然感覺到來自老頭子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