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然郴低頭看著鞋子邊的鵝卵石,並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公司裏怎麼有來自秦索的注資?”
景子墨微微揚眉,“他願意投資而我跟別人也借不出錢來。左律師我知道你不待見他,可是這次金星星的事與他無關,他當時根本不在渝城,為了這事兒他差點把他老婆素素殺了,要不是秦家家長出麵真就出人命了,現在他還沒關著,我要還錢都找不到人。”
離開景家的時候左然郴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抬頭看著門口蔥蔥鬱鬱的大樹,他有種感覺,他要是再回來就物是人非。
但是不管怎樣,欠辛甘的他一定都討回來,而且他永遠都是等著她。
瑞士,宋家。
全家喜氣洋洋,因為左然郴答應要在這裏舉行婚禮。
宋汐簡直不敢相信,她眼含熱淚看著左然郴,“郴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左然郴手裏把玩著茶杯,“當然,汐汐,這是我欠你的,當然要補償給你。”
“郴哥哥,你太好了,我愛你。”宋汐撲到左然郴懷裏,緊緊的抱住他。
左然郴的手一頓,然後也搭上了她的腰,卻沒有人發現他眼睛裏的寒光。
宋家有錢,要操辦一場婚禮很簡單,一個周以後,婚禮在教堂裏舉行。
這天的賓客人不算多,但絕對也不少,宋家好麵子,把能請來的朋友都請來了,左然郴家也來了人,他父母,他大姨一家人,唯獨缺了到處流浪的小姨。
牧師站在高台上,看著新娘的父親把漂亮的新娘帶到了左然郴身邊。
他剛想說話,卻給新郎製止了,接著新郎自己走上去,代替了牧師。
這一幕讓宋汐感到不安,她抬頭看著左然郴,“郴哥哥,你幹什麼?”
左然郴神秘一笑,他大聲說:“各位賓客,大家都知道我跟宋汐從小認識,我們算是青梅竹馬,現在我要送她件結婚大禮。”
大家都鼓掌,以為這是新郎的浪漫。
但是宋汐卻麵色慘白,她搖頭,“不要。”
左然郴根本不理睬她,按照事先的布置,他播放了那段視頻,當然把**的鏡頭都給馬賽克,但是場麵已經夠火爆,大家誰都不傻,幾個畫麵都已經明白。
沒法子描寫那個時候的熱鬧。
他爸爸,宋汐爸爸,宋汐媽媽,都快爆炸了,還有宋汐,她不敢相信被關了8年的事實竟然以這樣的形式在這樣的場合出現,她當場崩潰,抱著頭在地上尖叫。
左然郴站在牧師的位置,就像上帝冷眼看著他們的醜惡。結束了,所謂的包袱所謂的負責都成了笑話,也該是她宋汐自己品嚐惡果的時候了。
其實,左然郴開始沒打算公開這個視頻,他想如果宋汐逼婚逼急了就把這個給她看,一定能讓她閉嘴。
但是,鑒定結果讓他很生氣,原來宋汐的弟弟竟然也是他的弟弟,宋汐的弟弟就是他爸爸的那個野種。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父親是為了彌補宋汐的傷害才讓他娶得,直到現在才懂了他不過是父親手裏的工具,他罔顧他的幸福,一心想要把宋家的孩子弄到家裏,但是他的身份又不允許,就想了這個法子,以後宋汐弟弟用小舅子的身份在左家出入光明正大,想要怎麼對他好都有話說。
這也是他左廳長掉在人家手裏的把柄,睡了人家的老婆,還讓人家給你養孩子,能不受擺布嗎?
這也不完全是左然郴公開視頻的理由,最終讓他這麼做的,是他聽到了宋汐和他父親的對話。
左廳長說“汐汐,辛甘有今天你占了不小的功勞呀。”
宋汐大概是有點慌了,“伯父,我什麼都沒做。”
“你把喬納當朋友已經很厲害了,讓她們相互殘殺,最後你漁翁得利。”
“伯父,我真什麼都沒做,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你相信我。”
左廳長發出嗬嗬的笑聲,“不要跟我辯解,我不是然郴,我反而很欣賞你,不要看過程,隻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什麼手段不重要。”
左然郴猛地像被打醒,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果然這件事下來,最受益的就是宋汐。
他又想起在拘留室辛甘說的那些話,難道喬納的死真有隱情?
他企圖去查,卻發現什麼都查不到,因為辛甘案子的影響,有關部門怕後麵再出亂子,所有的視頻證據全毀了,他什麼都查不到。
查不到不代表他會就此罷休,於是就有了這一幕,在一片嘈雜中他扔了胸前佩戴的鮮花,脫了黑色禮服,一個人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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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渝城監獄的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身段清瘦的女孩,她揚起臉,不敢麵對麵的迎接陽光,卻又忍不住閉上眼睛,舉起素白的手搭在眉骨那裏,看著太陽出神。
“辛甘。”辛天的聲音帶著顫音,高聲叫著。
“哥,哥。”辛甘提腿想跑,卻誒呀一聲蹲在地上,她看著左腳苦笑,都這麼久了還是沒有習慣這隻受傷的腳。
辛天人高腿長,幾步就跑過來,他蹲下看著她的腳,心疼的說:“你慢點兒,腳疼嗎?”
“早就不疼了,哥,我自由了。”本來是笑著,可是說完這句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已經淚如雨下。
辛天難受的別開眼睛,他彎下腰,“上來,哥哥背你。”
辛甘也沒矯情,摟著脖子爬上辛天的背,哥哥的背好暖和呀,她終於有了依靠,不用在每天對著冰冷的牆壁。
現在的辛甘瘦了很多,體重不足90斤,辛天背著很輕,他似乎在自言自語,“現在就想你小時候的樣子,太輕了。”
辛甘胡亂的在他後背上蹭眼淚,“哥,你就胡說,那個時候你還小,所以覺得我才和現在差不多,我現在是標準體重。”
“好,標準體重的姑娘,我們現在馬力全開要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