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誌知道草屋主人實在是位不世高人,從第二天起,每日送水送飯,好不熱情。那草屋裏的怪人很不客氣,徐承誌送來的食物,他來者不拒,盡數領受,有吃不完的東西,還丟在門口喂給小鳥和野獸吃。每次看見小鳥和野獸吃完食物散去,那怪人就怪異的大笑數聲。
話說這一日,徐承誌又帶了吃的東西去草屋,磨盤照舊如影隨形的跟著他。二人走在路上,迎麵碰見了一夥人,徐承誌舉目一瞧,見是六七個年紀比他稍大幾歲的少年,簇擁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公子走來。那少年公子麵若冠玉,粉白俊美,頭戴紫金冠,身穿刺繡錦袍,腰束金絲烏龍珠帶,腰間佩戴一柄鑲嵌明珠寶玉的烏金寶劍,劍名虎骨,乃隋末大劍工池夭所鑄,神采飛揚,一見就知是貴介公子。
磨盤哎唷一聲,拽了徐承誌的手往路邊退避,說道:“快給他們讓路。”徐承誌道:“這路又不很窄,他們走他們的,我們走我們的,兩不相幹,何須給他們讓路?”磨盤急道:“使不得,那位是執法堂海長老的長孫女海文文,其他都是正堂弟子,沒一個是好撩撥的。”徐承誌聽了,抬眼打量那少年公子,果然眉間蘊有女子媚態,原來是女扮男裝,不禁心裏好奇,瞧了一眼又一眼。
他二人嘀嘀咕咕的正說著話,那邊人已走到近前,當中有一人發聲喝道:“兀那兩個呆鳥,快快讓路。”他不說還罷,一說,登時激起了徐承誌的意氣,不顧磨盤的勸束,高昂著頭,大踏步迎向那些人。磨盤拽不住他,心下暗自叫苦不迭。
“嗬!哪裏的野生,你沒長眼睛不看這裏是誰?”幾個正堂弟子中有一個挺高大的錦衣少年,雙手叉腰走上前來,大聲喝叱道:“野生,你沒長眼睛嗎?”
徐承誌生在將王之家,長在軍營,自幼受人恭敬慣了的,他無所畏懼,隻惱對方盛勢淩人的態度,當下就還口說道:“我長沒長眼睛閣下看不見麼?我一雙眼睛好端端的生在這裏,你偏看不著,咱倆到底誰沒長眼睛!”
正如磨盤所言,正堂弟子位高身貴,心性高傲,沒一個是好撩撥的。更不曾有過下級弟子出口頂撞他們的事。為此,徐承誌話未說完,那些正堂弟子已紛紛開口辱罵:“真該死!”哪個陰溝裏爬出的小王八……”“呂師弟,你快出手教訓教訓他,讓他不敢再犯!”
磨盤早嚇傻了,要不是楚金鈴吩咐他看住徐承誌,他早就躲避走了。這時,他隻得挨上前去,望著那幾個正堂弟子,雙膝一軟,巨大的身子登時矮了半截,伏地磕頭道:“小人這位朋友‘有眼不識泰山’一時冒瀆幾位,望高抬貴手,開恩恕罪。”
那幾個正堂弟子中有人識得磨盤,有人不識得。不識得他的就罵,“你是什麼狗人,也敢出麵為他求情。這下連你也打殺了。”識得他的卻說道:“原來是你這傻狗的朋友,你說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瘋,為何無故衝撞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