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第七節、天賜良緣—虎穴藏身識花妝(1 / 1)

毒腳龜吳慈悲勉強握穩了拐杖,跳開兩步,臉上那兩條連成一線的粗眉毛,兩端高高的挑了起來,一雙三角眼精芒閃動,向近處一個山坡上瞧去。喉嚨裏“咕嚕”一聲怪響,提聲呼道:“何方高人?請過來說話。”依他所料,能把那塊石頭擲出這麼遠,並且幾乎要震脫他手中拐杖的人,必定是個內功修為極深的大高手。極有可能是九靈教的某位長老,甚或是那名震天下的西冥楚予公本人到了。因此,出言不敢失了恭敬,也未再對負傷倒在他身邊的曹貴施加毒手,任由兩名九靈弟子,把曹貴扶起退開。

海文文搶上前去,見得曹貴臉上罩了一層黑氣,麵露痛苦之色,心頭一驚,呼道:“師兄,你中了毒......”說到這裏,語聲哽咽,淚水盈眶。原來這曹貴一向對她體貼、溫存,默默地追求她。可一來兩人年歲相差著十多歲,二來海文文從小與男兒為伴,對周圍的男子隻懷有“兄弟友情”,沒有半點男女情愫。因此,海文文對他的追求從來不做回應。而且,就算她的心裏裝著一個男子,那也絕對不是這個曹貴。

可是,今天遭遇強敵,各人以性命相拚,生死隻隔一線,這種時候,曹貴卻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兩次舍命救她,這叫她如何不感動?眼看他也中了毒,性命垂危,即將死去,海文文竟忘了大敵臨前,悲傷起來。

卻說那毒腳龜吳慈悲呼了一聲“何方高人”而後,山坡頂上出現一人,大步飛奔下來。二十來丈距離,轉眼就來到了近前,躬身唱喏道:“後生小輩徐承誌,豈敢自居高人?多謝吳前輩手下容情,沒傷了晚輩這位好朋友。”這個飛石救了海文文的人,正是徐承誌。他不顧薛寶兒勸阻趕來,明知道對方是功夫高強,殺人不眨眼的鬼門四毒之一,卻還是不忍心看著海文文遭害而袖手不管。

徐承誌這一現身,不光是毒腳龜感到驚訝,就連那些九靈弟子也都怔了一怔。雖然他們早就知道徐承誌身上有功夫。可是卻沒有一人想得到他的武功竟然有這麼高深。若非內功修為深厚可觀,焉能把那塊石頭從那麼遠的地方擲過來?尤為感到驚訝的自然還是那海文文。當她看到徐承誌健步如飛地奔到她跟前,精神奕奕,渾身充滿朝氣,還哪有半點在九靈穀時那種不得誌的神態?想到這裏,覺得受了他的欺騙,不由得怒目相視。

毒腳龜吳慈悲見來者竟是一個年紀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不禁“噫”的一聲,三角眼上上下下的把徐承誌打量了一番。仍感到疑惑,因而開口問道:“徐承誌?沒聽說過。你也是九靈教的嗎?是楚予公的徒弟?”他以為如果徐承誌也是九靈教的人,就必定是楚予公的親傳弟子,得到了楚予公的真傳,不然的話,這麼年輕,功夫怎麼能高成這樣?又道:“你這小子,口裏叫我前輩,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好像很尊重人。可剛才那一下,分明是要取我的性命,若不是我毒腳龜,換一個人的話,早就給你打破了頭,倒在這裏啦!你小子心黑得很呐!”

徐承誌恭謹地躬身一禮,賠罪道:“適才晚輩救人心切,實無冒犯之意,尚請前輩恕罪。”

說罷,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瓶,去交給海文文,道:“這位曹大哥和那幾位朋友都中了毒,這瓶九幽膏,是療毒妙藥,快給他們用上,遲了隻怕不妙。”

毒腳龜一聽“九幽膏”之名,兩眼登時一亮,問道:“小子,你為何會有九幽膏?”他得藝於南冥風子牙,雖然現在已經改投鬼頭婆婆的門下,仍舊對原來的師父心存敬畏。西冥楚予公倒還罷了,南冥風子牙卻是萬萬不敢得罪分毫。因此,聽見徐承誌說有風子牙的獨門妙藥,自然要打聽打聽。免得呆會兒動起手來,殺錯了人,將來碰上風子牙,就算自己有一百條命,也不夠給風子牙小手指彈一下的。

可惜徐承誌為人不夠狡詐,要是會撒謊,這時就詐稱九幽膏是風子牙所贈,甚或說自己是風子牙的關門弟子,沾親帶故。那麼毒腳龜又怎麼敢再加害他?他老實的回答道:“這九幽膏是從九靈穀的藥房中拿來的。”

毒腳龜聽罷,壞笑一聲,道:“哼!九幽膏乃是海外九幽島主風老先生之獨門妙藥。你說九靈穀裏也有,我看未必屬實。又或者是九靈穀的人從九幽島偷竊來的。既是偷得之物,就該還回來。”語聲甫落,展動身形,猛的欺上前來,去搶海文文手中之物。

海文文啊的一聲驚呼,舉劍封擋毒腳龜手掌。徐承誌同時發掌攻上,叫道:“文文快退,我來鬥他。”

毒腳龜冷哼一聲,頭也不回擊出一杖,杖尖快捷無倫地點向徐承誌胸口。徐承誌身形疾閃,飛起一腳,踢偏了閃電般擊至的杖頭,氣得毒腳龜大喊大叫,放下周圍的人不顧,杖頭起落飛舞,呼呼呼朝著徐承誌連攻數招,他的杖法力道剛勁,迅捷淩厲,招術變化多端,威力無匹。杖尖掃在地上,沙石飛濺,勢道十分駭人。徐承誌習武數年,初遇強敵,精神高漲,全身寒毛倒豎,聚精會神地把孫平所授的那套往生拳施展出來,雙拳開圔輪飛,猶如狂風驟雨,巨雹落地,隱約可聞轟轟之聲,竟然和這個令當世武林中人聞風喪膽的鬼門四毒之一毒腳龜吳慈悲鬥了個難解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