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黑衣男子倏分倏合,乍退乍進,配合巧妙,速攻猛打,連出狠招。徐承誌的雁門劍法未得真傳,造詣尚淺,本不足以用其抵拒強敵。雖幸有一套孫平傳授的往生拳絕技在身,卻不知道為什麼,發揮不出拳法本來的大威力。他和這兩個黑衣男子交手十餘招,心下惶惑之感越來越重,不知道是這兩人武功太高,還是自己學藝不精。更兼他與這兩人素無怨仇,既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和他們性命相搏,出手時就有猶豫,自然使不出全力。於是,打到一半,他就連劈幾劍,迫退敵人,迅速退開幾步,說道:“兩位朋友請住手,容在下分說則個。在下徐承誌乃是過路的,今夜偶而經過此地,與兩位無冤無仇,請兩位放一條路,讓我過去。”
兩個黑衣男子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冷笑嘲道:“他說他不想死,求我們放了他。”另一個道:“我們奉大人指令,今夜血屠四合幫大榮、大風兩個賊盜山寨,要殺個雞犬不留。這裏已是大風寨的地盤,放他活命,算不算違抗大人的命令?”先頭一人聽了,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殺了吧,就算他真的隻是個過路的,也隻怪他倒黴。”話聲甫出,手臂暴揚,“嗖”的發出一枚錐箭。
徐承誌見得一點寒芒迎麵打來,疾忙側頭閃避,錐箭擦額而過,相差不過半寸,隻要他反應稍有遲緩,恐怕不要釘進腦袋裏去,哪還有性命在?這時,他心中雖然氣憤,卻實在不願意再和這兩人拚命,轉身就走。
卻聽見一聲鬼叫,一條黑影疾掠而至,如鬼如魅的出現在徐承誌身前。徐承誌一驚,收住腳步,向攔在路上的那條黑影瞧去。隻見那人從頭到腳都罩在黑布下麵,隻留一張塗成白色的臉在外麵。風一吹,黑布鼓動,露出下麵白裙、紅帶。那真是:白裙拖地似喪幔,紅帶飄擺似縊繩。在這深夜荒野中驀的冒出這樣一個活鬼,任憑誰親睹,不嚇掉魂?這正是令先前那四個大漢聞風喪膽的厲幽塚鬼娘娘杜二三。
徐承誌驚懼欲逃,卻被鬼娘娘杜二三攔住了去路,隻得站住。鬼娘娘杜二三怪笑一聲,身形一晃,欺上前來,不由分說一爪抓向徐承誌麵門。徐承誌隻覺一股勁風自頭頂罩下,知其淩厲,不敢硬接,一縮頭閃避開去,堪堪避過了這一爪。鬼娘娘一擊不中,毫不停滯,第二爪又疾攻而至。徐承誌被逼無奈,隻得出招抵抗,長劍一招“披星戴月”斜削過去,足下不稍停留,滑向對手左側,劍尖連晃數下,疾刺對手左肩、小臂。鬼娘娘輕哼一聲,左手暴伸,徑往劍尖上抓來。徐承誌一驚,心想:“她不要這隻手了!”這個念頭方從腦中閃過,劍尖以為對手抓住,“鏘”的一聲,濺起一點火星。原來鬼娘娘杜二三的手上戴著一隻鐵套,她的雙手罩在黑布下麵,兼且又是夜間,看不清楚,這一下給她抓住了劍尖,徐承誌無法撤劍自保,欲待撒手,棄劍保命,為時已晚,給對手一爪,抓中了肩頭,哧的一聲,連衣服帶肉,生生的撕了一塊下去。
徐承誌強忍劇痛,一記往生拳擊出。鬼娘娘杜二三以掌相抵,她手上戴的鐵套鑄有鐵刺,拳掌相擊,徐承誌又吃了一個大虧,痛得他幾欲昏厥,不敢再鬥,拔腿就走,望著山深處逃去。鬼娘娘杜二三怪笑兩聲,並未追趕他,對兩個黑衣男子道:“二位勿須耽擱時候,這就開始攻打山寨吧。”
兩個黑衣男子道:“一個過路的無名小子,能死在杜幫主的斷魂爪之下,也算是他的幸運。”
鬼娘娘杜二三笑得肩膀微顫,道:“他說他是過路的嗎?哈哈……哈哈……看來人的壽命是天注定的。有些人病而不死、老而不死、惡而不死,有些人年紀輕輕,不病不惡,說死就死了。你們說老天爺有眼睛嗎?”說到這裏臉上又生出陰邪的笑容,望著山深處有火光的方向揮了下手。她的手勢一落,路旁的樹林子裏馬上又響起了雜亂的奔走聲,一大批人朝著山深處潛行而去。鬼娘娘杜二三道:“今夜勞駕各位傳令使,協助厲幽塚血洗四合幫大榮寨、大風寨,先殺了大榮寨主齊天龍,一會兒再殺死大風寨的風十娘賤女人。然後,我們就去沱江白水寨找齊天鵬惡賊,剿滅四合,殺他個雞犬不留,方能泄我心頭之恨。”兩個黑衣男子相顧而笑,略帶調侃味地說道:“杜幫主是公報私仇吧。齊天鵬雖然是個負心的男人,可他若是肯改變主意,歸順朝廷,我們並不想殺他。”鬼娘娘麵露怒色,似欲責問二人,兩個黑衣男子搶先說道:“杜幫主,我們開始攻寨吧。”看他們的態度,似乎並不怎麼怕這個厲幽塚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