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牙、曲義房、徐承誌並薛寶兒四人出得鬼門塚後,來到眉州城裏,尋了一間客棧投宿。
曲義房中毒之後又被毒尾蠍子寒陽生暗算打了一掌,傷得不輕。風子牙原打算前去九靈穀,同楚予公商討時事,因朝廷明裏暗中多有對冥王教不利的動向,他要與楚予公聯名致書獨力守護聖壇的東冥波間法王,請波間加緊防禦,以備不測。可是,曲義房為他的門人所傷,曲義房乃是教主曲重肅之子,事情非同小可,他留下來為曲義房療傷,想辦法賠罪道歉,隻盼曲義房看在他的麵子上,把這件事揭過去,免得曲義房傷愈之後,去找他那四個門生算帳。
依曲義房的脾氣,這個虧吃得太大,他是一定不肯就此算完的,可身為法王至尊的風子牙懇摯地道歉說向,他也不便拂了法王的金麵,隻好答應不追究了。
日間,風子牙和曲義房談話,說起失蹤已久的曲教主。曲義房歎道:“最有可能的嶺南之地已經找遍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法王有何高見?”
風子牙道:“我也走了很多地方,隻長安到洛陽之間那八百裏路,就數不清往來了多少次。打聽不到教主的音訊,連薛懷義的音訊也打聽不到。”
曲義房問道:“風兄也認為薛懷義失蹤和我父親失蹤兩者之間有關係?”
風子牙道:“大有可能!楚予公也和我作同想,他的大弟子死在洛陽城外,檢查屍骨,頭骨陷而不裂,頸骨和腰盤大骨卻盡數碎裂,依你老弟之見,這是那般武功法門?”
曲義房驚道:“金輪破獄大法!”
風子牙點了點頭,道:“不錯!武林中各家各派的功夫都沒有曲教主這門金輪破獄大法的掌力這樣特異。那麼,曲教主怎麼會在京城裏?又怎麼會去殺楚予公的徒弟?因此,我和楚予公猜測殺他徒弟的不是曲教主,而是繼曲教主之後失蹤的薛懷義所為。”
曲義房驚疑不定地道:“這麼說的話,薛懷義不知用什麼方法得到了我父親的《生死譜》,並練成了上麵的武功法門?”
風子牙歎道:“實在堪憂。”
曲義房愕然無語,半晌,方才說道:“那麼,能找到薛懷義的下落,真相就可大白了。”
風子牙道:“那姓薛的為人最是精明狡猾,他藏起來不露麵,一定是在練習《生死譜》上的武功法門。算來,已經十多年時間了,如果他練成了功夫,或許就要出世亮相了吧。”
曲義房憂心忡忡地道:“我教自我父親失蹤,教中兄弟派閥之間紛爭不斷,教運衰弱,不複當年。偏偏這個時候,朝廷動戈向我,如果薛懷義也跳出來搗亂,那可如何是好?難道本教真的運數已盡了不成?”
風子牙道:“老弟,要真像你說的這樣,那也是天意使然。”又道:“朝廷下旨招降天下武林幫派,老弟對此事有何高見?”
曲義房道:“我這次來蜀,在路上聽說四合幫因抗旨不受招降而被剿滅之事。我擔心四合幫之後,接下來就是冥王教了。”
風子牙亦有同感,道:“消滅四合幫的是大雲寺。在鬼門塚宣讀聖旨的是大理寺的人。前者在暗,後者在明,這兩股勢力最終會一起將矛頭指向我教九重頂,我們不能束手待斃,應該聯合兄弟幫派,一起抗敵。”
徐承誌住在這個院子的東廂房。早晨,太陽冉冉升起,陽光剛照到窗戶上,“啵”的一聲,飛來一個桃核兒,打在窗欞上後掉在地上,不停的打著轉兒,驚得花庭裏的麻雀嘰嘰喳喳地撲打著翅膀飛上房簷去了。他聽到聲響,一跳而起,跑來吱呀一聲推開了窗子,就看到了她的俏臉。
薛寶兒住在這個院子的西廂房,與東廂之間隔著一個不大的花庭,庭中栽的花卉,開得正盛,花香濃鬱,她身上穿一件桔黃色的衣裙,梳了一個飛鳳髻,頭上插了一支明珠金釵,體態娉婷,容顏秀美,嬌柔俏麗,直若天仙化人,滿庭的鮮花還沒有她三分嬌豔,明媚的陽光,還沒有她三分耀眼。
徐承誌望得心神懼醉,癡忘瞬目。
“呆子!你幹什麼那麼瞅著人家?”薛寶兒羞得嬌腮欲暈,悄生生地橫了他一眼,說道:“人家在問你,怎麼懶床到這個時候還不起!”
徐承誌道:“我早起了,在做日課,以為你還在睡,沒有去擾你的美夢。”
薛寶兒低聲咕噥了一句“呆子!叫人等得好生不耐煩,他卻又是好心!”
徐承誌問道:“嗯?你說什麼?”
薛寶兒展眉向他一笑,拿了一個紅桃子說道:“吃個桃子吧,接著!”使個巧手法把桃子拋了出去,桃子劃個弧線飛過花庭,落入徐承誌手中,房簷上的鳥兒又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桃子入口甘甜,徐承誌報以微笑,一麵吃一麵問她夜裏睡得塌不塌實。薛寶兒說她在鬼門塚被鬼頭婆婆和四毒折磨、嚇唬,這些日子一個好覺都沒睡。一個桃子剛咬了兩口,他就吃不下了,一臉歉意地對她說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被四毒捉走。這些日子,我很後悔當時沒有拚死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