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位高僧使我得聞大道,將我從魔道引返正道。那時,我始知自己做了很多錯事。中原武林各大門派聯合起來要我向天下英雄謝罪,要殺我的頭。我自知罪孽深重,可身為冥王教主,怎能向其他門派的人低頭認罪?更不用說自己伸長脖子給他們殺了。世人叫我作“大魔頭”,叫冥王教作“魔教”,我又生氣又慚愧,索性就以閉關練功為名,躲了起來。”
“不料,不光其他門派的人恨我,想要至我於死地。就連本教內部,想殺我的人也有不少。”
“徐承誌,你不是本教的人,老夫也不能把太多錯蹤盤結的私人恩怨講給你聽。”曲重肅又望了一眼月色,道:“況且,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徐承誌心頭一顫,抬眼向曲重肅望去,見他那半幹枯的身體,正像枯黃的樹葉一樣,一片一片地往下掉,手臂迅速幹枯,變成了老樹枝一樣的顏色。心中驚駭至極。
曲重肅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眼中流露出些許悲哀之色。道:“我傷成這個樣子,是托了我女婿薛懷義惡賊的福。他想得到我的《生死譜》,在我打坐練功的時候,向我突施辣手。以至使我體內陰陽兩股真氣倒行逆流,變成這個樣子。他奪走了《生死譜》以後,就銷聲匿跡,藏了起來。我找不到他,可是為了能親手除掉他,就隻好躲在地底下的棺材裏,十幾年,苟延殘喘。我猜他這些年修習生死譜上的武功,也到了該現身露麵的時候了,為了等候這個複仇之日的來臨,我苦熬了十幾年,沒想到……”他不說下去了,把目光移向徐承誌,眼神中盡是怨懟之意。
徐承誌滿心歉意,有點害怕地低下頭去。
曲重肅道:“或許是他命不該絕,而我壽數已到。天意如此,奈何?可我若就這麼死了,一來給天下留下了一個禍患,二來,太不甘心,死難瞑目。我要找一個傳人,把我一生所學的武功盡數傳授給他。讓他替我報仇雪恨,替天下武林鋤除禍害。”
徐承誌見他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由得驚愕的睜大了眼睛,道:“您……該不會是說……我吧。”
曲重肅道:“我要選一個不是本教的人當傳人,而你正好不是本教教徒。”
徐承誌愕然,問道:“您擇選傳人,為什麼不能是貴教的信徒?”
曲重肅向身後神龕一指,道:“薛懷義惡賊不光奪走了《生死譜》,還希冀這個教主之位,奪走了代表教主權力的鎮教神器。打算等到我死了,他好出來當教主。你要是教中之人,見到他手上的神器,就得尊他為教主,自然就無法殺他替我報仇了。”
徐承誌心說原來是這樣。仍舊覺得此事實在來得太妙,不敢相信,問道:“您真的想收我做您的傳人?”
曲重肅道:“你這小子和我很有緣分。你先前說你是被楚予公的門人從嶺南白寬劫到西蜀來的,我就想起來了,我以前見過你。”徐承誌呆了一呆,“您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