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回第十四節死裏逃生—與子相扶走千裏(1 / 1)

徐承誌望了望海文文,斟酌言辭地道:“我托程子奇交給你們教主一封書信,諫言楚教主西冥法王伺機率領九靈教退出九重頂,保存實力,它日再起。看來,楚教主是從了我的計策。”海文文神馳遠處,聽了他這些話,一聲長歎,眼圈兒不禁紅了,道:“就算你不勸他,他也會帶著九靈教逃走。我們九靈教的正堂弟子很早以前就接到指令,準備撤走。可是當我聽說,楚教主打算使五刃旗的人和四色旗的人互相殘殺,然後趁著混亂帶領我們下山,就想,這算什麼英雄好漢,日後九靈教還有顏麵立足江湖麼?我去對往日交好的朋友們說,教主這樣的決定不夠光明正大,可是,卻沒有人讚同我。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教中上上下下全都是無信無義的奸詐小人,我不恥再與他們為伍,共存一室,隻得和你們一起離山,潔身自好,圖個心地幹淨。”她一口氣道出了心事,自覺胸口暢快了許多,收住思緒,對著徐承誌婉然一笑,道:“我們喬裝趕路,為的就是不惹人注意,剛才的事就算了,今後在路上遇到奇怪的事情,可不要再亂打聽了。”

徐承誌瞧了瞧她的樣子,又低下頭瞧了瞧自己,不由笑道:“你要是不說,我真就忘了,我現在扮的是個寒酸的農家小子。你是我的醜媳婦。”海文文假裝生氣地道:“給你撿了一回便宜,你還嫌我醜,我真的很醜麼?”這麼一說一鬧,方才沉重的心情變得輕快了不少。兩人都笑了起來。

三人一路向北,抵達酒泉。然後,改向東行,由張掖至金昌,到了金昌又改而向南行,走了月餘之久,到達了蘭州。此時已是初冬季節,這天,天陰沉,走在山嶺間,天上飄下雪來。至中午,雪停了一會兒,跟著又下了起來,小雪變作鵝毛大雪,寒風呼嘯,卻是一場暴風雪。雪幕遮天蓋地,三人連方向也無法辨清。萬劫道:“義兄,雪這麼大,如何趕路?現在還好,等過上一會兒,落在身上的雪化成水,浸濕了衣裳,還不把我們凍死?”海文文道:“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山野嶺,去哪裏避風雪?我們怕是遇難了吧?”徐承誌抬眼望了望天,道:“人再強也鬥不過老天爺,老天爺要是成心想讓我們凍死在山路上,那又有什麼辦法?”

正說著話,一陣大風吹過,空中的雪幕被這股風一吹,裂開了一個“口子”,有一個小農莊出現在三人視界當中,萬劫和海文文齊聲歡呼,對徐承誌道:“有救了!”徐承誌微微一笑,在心裏說道:“把心放下吧,死不了的。”

三人快步走到農莊門前,萬劫拍門道:“有人嗎?過路的,遇上了大雪,借間屋子避一避風雪。”

半晌,院門開了,一位微駝的老漢在門內對三人道:“過路的,快請進,好大的雪啊。”把三人讓進來,重又掩上了院門,又道:“過路的,對不住,老漢家中人口多,幾間房子都住著人,有一間草堂,住不得人,卻可避風擋寒,委屈你們一下,請隨我到草堂來吧。”徐承誌道:“不怕,不怕,有個避風的地方就行。”

老漢打開自家草堂的門扉,請三人進來,這間草堂雖然又矮又破,且陰暗無光,卻頗寬敞。老漢從別的屋裏搬來了兩條長板凳,一隻火盆,一些木炭,又去別的屋裏取來兩塊燒紅的木炭,到上了一盆火,叫三人搬凳子到火盆邊上來。徐承誌三人連連稱謝,老漢嗬嗬地笑著擺手,說,“你們不用客氣,我家住在大路邊兒上,常有這樣的事,老漢習慣了。你們等著,我燒茶給你們喝。”

老漢取了一隻水壺,去院子當中裝了滿滿一壺新雪,拿進草堂裏來,把水壺放到了火盆上,不多時,壺裏的雪化成了水,燒得咕嘟咕嘟翻花冒泡兒,老漢把家裏的磚茶敲了一塊下來,丟進沸水裏。用大碗給他們倒茶水喝。徐承誌三人正喝著茶,聽見外麵有人叩門,那老漢丟下三人,跑出去應門。徐承誌向外張望,見得一個妙齡女子牽著一匹白色的駿馬走進院子。

少頃,那女子隨著老漢走進草堂,老漢對徐承誌說“這位姑娘和你們一樣,也是過路的,你們湊和湊和,讓這位姑娘和你們一起在這裏歇息著吧。”

海文文暗中向徐承誌遞眼色,示意他看那女子手中拿著彎刀。其實不用她暗示,徐承誌早就看見了,那女子手中確實提著一把胡人武士慣用的月牙彎刀。他仔細打量那女子時,見她的五官相貌也與胡人女子的特征相似,因此,心裏更感到奇怪,“這樣一個異族女子,孤身一人在中原走動,實在不多見。”

這草堂裏隻有兩隻長登,徐承誌和萬劫占了一隻,海文文獨坐一隻。這胡風女子來到後,海文文就騰出半張凳子,招手叫那女子過來坐。那女子走過來,將他們三人瞧了一眼,就坐了下來,先把包袱放在腳邊,然後把彎刀放在了凳子邊上,把兩手伸到火盆上烤手。她一麵烤火,一麵打量徐承誌和萬劫,接著又側過頭來打量海文文,不知道她是怎麼看他們三人的,打量過之後,撇了撇嘴唇,好像沒有主動說話的意思。徐承誌三人對這個胡風女子雖然懷有好奇心,可他們喬裝成尋常百姓,為的就是不惹麻煩,因而也就未主動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