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徐承誌來到船舷伸手掬江水洗臉的時候,偶然看見有人牽著一匹馬從鎮子那邊走來,在向埠口的魚民、船家打聽事情。萬劫也在洗臉,對他說道:“義兄,又是那個胡人女子,她在打聽什麼?”海文文站在徐承誌和萬劫身後,說道:“這可真夠巧的,這麼有緣,不如把她請到船上來。她要是在打聽什麼人或者打聽路徑,我們可以幫一幫她。”徐承誌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說罷,就走去吩咐船主開船。
開了船不久,海文文指著與大江並行的官道讓徐承誌看,那胡人女子乘馬自後麵趕了上來,與這隻船平行了一小會兒,終於超到了前麵去,逐漸遠去了。左右是閑著無聊,海文文道:“不知道她想去哪裏。”徐承誌道:“管她那麼多。”海文文逗他道:“你不想知道嗎?”徐承誌道:“我為什麼想知道?”
船行一日,這天又在一個小鎮歇擼過夜,第二天午間終於到了定西。三人要在這裏換船繼續南下,決定先到城中走走,找家館子吃飯。
他們來到定西城中,見那市景頗為繁華,街市中車馬不斷,集上百姓衣著光鮮,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國號由李唐改為周武以後,竟然會出現這般盛世景象,徐承誌不禁想到:“一個女人也能治世?倘若現今仍舊是李唐氏坐天子,天下一定比眼前看到的更繁盛十倍。”
已經坐了兩日船,明天還要坐船,徐承誌說,不忙用飯,再走兩條街,瞧一瞧市景。於是來到城中心,打聽到城裏最大最有名氣的酒樓,到了酒樓前,抬頭看時,樓頭一塊極大的金子招牌,寫著‘飄香樓’三個大字。三人見這酒樓豪華氣派,站在門前大街上,也能嗅到酒香和菜肴的香氣,都被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相伴走進酒樓,拾級登樓,揀了樓上窗邊座位坐下,要了一壺竹葉青,點了幾樣非是這裏,旁處吃不到的菜肴。徐承誌綽起酒壺往海文文和萬劫的杯中倒酒,道:“文文,義弟,勞你二位陪我一塊出來,風餐露宿,旅途勞頓,我敬你們一杯,聊表謝意。”
三人飲了一杯,相促品嚐菜肴。那時忽聽階下吵鬧,幾個身穿黃麻僧衣、打著綁腿的番僧湧上樓梯。徐承誌打眼一瞧,竟是此前與薛懷義決鬥時見過的那幾個西照寺的番僧,除了向日部和春日部之外,尚有四個年紀較輕的番僧。因此,不由得臉上變色,低聲道:“文文、義弟留意,這些胡人僧侶不是好人。”海文文會意,點了點頭,並不轉身去瞧那夥人。萬劫卻道:“義兄和他們有過結麼?你放心,我一個人對付得了他們。”
徐承誌見萬劫放下了筷子,伸手去摸背在背上,從不離身的那支木匣子。他知道那支木匣子裏裝的盡是毒物,就搖了搖頭,道:“義弟不忙動手,先看看情況,他們好像不是衝著我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