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璋、李義環雙雙搶上前來,拉住他們五弟,關問受沒受傷,瞪著眼睛想要發言責難,又畏怯不敢開口。
李義珍拊掌笑道:“五弟,咱們今天遇到高人了!輸就輸了,人家是法王的高徒,有什麼不服氣的?”說道這裏,走到萬劫前麵,抱拳作揖,道:“萬小兄弟武功之高,乃李某生平從所未見,我願出百兩黃金聘你為黑風堂武術教頭,教本堂弟子功夫。”說罷,轉向徐承誌,道:“徐小兄弟要去求醫,那位醫生住在何處?你求醫需要多少銀兩,我黑風堂出銀子為你治傷,你將你這位義弟留下來,讓他為我效力。我李義珍生平不求人,今天破例,求你一回,你千萬不要不答應。”
徐承誌心下好生為難,正想說自己作不了主,讓萬劫自己決定。海文文輕拽他的衣袖,對他低聲耳語,道:“你不答應他,他必不肯甘休。我們明天就要走,等我們出了柳州以後,萬劫偷偷遛走,李義珍有什麼辦法?”徐承誌心想這也是個辦法,就拉著萬劫去一邊商量。
李義珍訝異地問海文文,道:“海姑娘有什麼話不能當眾說?”海文文笑道:“我對他說,你是堂主,不能不顧及你的體麵。勸他答應你,讓萬劫留下來。”李義珍大喜,連聲稱讚,“還是海姑娘明白事理!”
徐承誌對萬劫說:“我和海姑娘走了之後,你自己追來,我們在路上等著你。”萬劫隻得依了。
徐承誌回過身來,對李義珍道:“小弟受了嚴重內傷,身上武功盡失不複,不能在李堂主身側聽候差遣,有負厚望,倘請見諒。小弟要去求醫,明日就須上路,我把義弟留在這裏,請李堂主代我照看著他。”
李義珍大喜,高聲叫:“拿酒來,我要和徐小兄弟幹上三杯。”又道:“等你醫好了傷,一定到黑風堂來,我重用你。”徐承誌道:“我的傷就連我義弟的師父風法王如神妙手也醫治不來,這才到嶺南來尋訪一位隱居之士,可到底能不能找得到那個人,找到了醫不醫得好,實在抱不了多大的希望。”
李義珍一聽是這樣,態度立時冷淡了不少,說道:“連風老神仙也醫治不了的傷症……你武功盡失,回到我這裏也沒什麼用武之地,可惜呀,實在可惜之至!你要銀兩不要?我給你十兩金子,明天送你上路。”竟是要拿銀子打發人了。李義珍得了萬劫,如獲至寶,欣喜若狂,說道:“來,跟我坐在一起,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黑風堂的武術教頭。五弟剛才說了,你打贏了他,他就請你坐第五把交椅,大丈夫一言九鼎,哪有說了不算的?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五頭領,哈哈……哈哈……”將萬劫請到他坐的地方,敬酒搛菜、十分熱情。
李義珍喝了幾杯酒,看見裴世千還在,禁不住惱火,大聲喝道:“哎!兀那鳥兒人,你怎麼還在這兒?你不是打一開始就不服氣我當堂主嗎?你不是不和大家一條心嗎?你喜歡程子奇當堂主,你就去找程子奇吧,黑風堂用不著你這號人。”
裴世千隱忍不住,站起身來往外走,到了門口回過身來,道:“我知道你一直記著那件事。你當堂主我心裏一百個不願意,可我還是跟著你來了嶺南,也未曾不聽你的差使。但你近來幹的事情違背道義,悖逆天理,做事不是為了對抗武氏朝廷,重興大唐社稷。你恣意妄為,糊塗透頂,令人好生失望,我這才惡了你。我自願退出黑風堂,裴世千與你、與黑風堂從今而後再無半點瓜葛。”
李義珍跳了起來,雙目怒睜,大聲道:“你說我做事違背道義。你說清楚一些,我做的哪件事違背道義?”
裴世千道:“你濫殺無辜,連婦人小孩也殺死了,這不是違背道義,悖逆天理又是什麼?”他從袖子裏取出一草編的風車,扔在地上,道:“這是我從柳家莊院子裏撿來的,那家的小男孩才這麼高,還是隻會玩風車的小孩,他有什麼罪,使你們下得了毒手?”
不管他說的占不占理,卻觸犯了眾怒。在座之人都惱怒得按案而起。李義珍正是為了誘他說出這番話,見他果真中計,觸了眾怒,心中不住冷笑,大聲說道:“虧得你還自認自己是條好漢,盡是婦人之見,愚不可及。男子漢大丈夫,做大事不拘小節。打天下不學心狠手辣,學心慈手軟麼?我們心慈手軟,敵人可不客氣,我們的兄弟被敵人捉到時,落得什麼下場,你不是親眼見過嗎?”
李義瑾也不幫裴世千說話了,陰沉著臉,道:“裴世千,你要走就快走吧,作不成朋友,也不必反目成仇。”
裴世千轉身要走,徐承誌道:“裴兄慢走,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跟魏兄說幾句話就來。”裴世千道:“我在外頭等你。”
魏元貞見徐承誌走了過來,感到很意外,說道:“你有話跟我說?”他和徐承誌隻有數麵之緣,稱不上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