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慈道:“李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今天為了救義璋、義環,我是迫不得已,才背叛了他。剛才你們也聽見了,他說不會殺我的頭,我打算回去向他請罪,你們四人請自去吧。”李義璋、李義環道:“你回去是白白送死,和那狗官講什麼良心道義?”
馬慈道:“李大人從京中出來,身邊沒有幾個得力的人。我要是這樣走了,沒有人在他身側保護他的安全,我也放不下心。我心意已決,你們不要勸我了。”徐承誌和裴世千交換了一個眼色,道:“馬大哥是真正的好漢,我從心裏佩服你。不過,我和世千兄想陪你走一趟。見到李大人,他要是肯保證不治你的罪,我們才讓你留在他那裏。”馬慈心知李日知為人,就算說過不砍自己的頭,也必定不會輕易饒了自己。必竟是自己從死牢裏劫走了兩名死囚,而劫牢的罪名,向來是死罪。他又想:“如果李大人要治我的罪,將我下入牢裏,這兩位兄弟必定不肯答應。難道讓他們一天晚上連著兩次大鬧官府?”因有此想,說道:“承誌、世千,你們應該曉得我的為人。我欲求仁,你們就成全了我吧。”聽他這樣說,徐承誌和裴世千又相視一眼,都覺得不便再勸,就點了點頭。馬慈喜道:“好,還是你們懂得我。”說罷,轉身向李義璋、李義環道:“你們見到李義珍,告訴他,李日知大人在柳州任官,我決不容你們再在柳州為非作歹。不僅如此,我還勸你們改邪歸正,解散黑風堂。”李義璋、李義環聽了,似乎有些不大服氣,勉強點了點頭。馬慈抱拳長揖,道:“多保重,我走了。”獨自走了。徐承誌和裴世千目送馬慈走遠,不覺都歎了口氣。然後,對李義璋二人道:“我們走吧,李義珍已經帶著人馬開拔去了賀州。”李義璋一愣,問道:“為什麼要去賀州?”裴世千慍道:“不去賀州,還想留在這裏嗎?”李義璋不服氣地梗起脖子,剛想說什麼,突然發現裴世千眼中盡是怒氣,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四人向前趕路,走了不遠,看見一隊人馬從對麵走來,卻是李震帶人前來迎接。李震問為什麼馬慈沒有和你們在一起。李義璋道:“他那人太愚直,說什麼良心不安,去向李日知狗官請罪去了。”裴世千聽得不舒服,道:“馬大哥是光明磊落的好漢,要不是為了救你們,他又怎麼會背叛李大人?是你們壞了他的忠義,就不要說他愚直什麼的。”李義璋聽著這話是指責自己的,道:“他是我姐夫,我們有難,他出手相助是理所應當。那份公差有什麼好,要是我,我早就不幹了,和弟兄們在一起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隨意、多開心?”裴世千一聽,這不正是山賊之論嗎?看來他們是情願當草寇,早已把匡扶社稷,振興大唐的誌向忘幹淨了。我們出生入死救了他們,到底有什麼用?想到這些,不覺著惱,臉色變得很難看,叫道:“承誌,既然李震來了,就不用擔心追兵了,我們走吧。”
李義璋、李義環都是一愣,道:“你們不要走啊。跟我們一起幹吧。我們五兄弟是皇室嫡係,雖然現在置身綠林,可不是忘了爭取天下。現在武氏登基稱皇,正是全盛之期。我們沒有辦法推翻她的朝廷,可是她已經老了,活不了多少年,等她死了,天下必亂。到了那個時候,機會來了,我們就舉兵殺回帝都,奪回李唐江山。你二人和我們兄弟五人在一起,將來我們奪回江山。分紅的時候,就有你們的份,保管你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兄弟二人,一個說,一個在一旁點頭,幫腔。徐承誌卻覺得他二人的口氣,有些像山賊說分贓,心裏很不好受,道:“你們要等到武氏死了以後才肯行動?她一時不死,就什麼也做不了嗎?”一句話說得李義璋兄弟二人大為窘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