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梨故站在空無一物的荼蘼驛站,翻手取出一枚荼蘼花形的精巧令牌,甩手一扔,虛空一陣晃動,令牌像是嵌進什麼地方一般,懸在半空中,一道光門緩緩浮現,然後打開,他隻猶豫了一下,便決然踏了進去。
從答應幫淼淼尋找荼蘼驛站的那一刻起,是不是便已然注定了這無可更改的結局?他終究還是逃不過這場孽緣的糾纏嗎?
麵上雖是毫無表情,心中卻難免苦澀。曾經把酒言歡的好友,如今卻變成這般……而令自己心動的女人卻已經有了心上人……雙重打擊之下,讓他情不自禁的產生了一種天要亡他的錯覺。
隻是,落在亦翎手中,怕是連死都是一種奢侈吧?
……
而對此毫無辦法的淼淼隻能帶著躺在神珀冥棺中的顧慕瑤離開了這座城鎮,縱然心情沉重,但是事情的輕重緩急她還是能分得清的。別說她沒心沒肺,薄情如斯,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別重視的人,扇梨故確實為她付出了很多,最後還把自己搭了進去,可是明知道此事毫無挽留的餘地,那麼就隻能暫時擱置,先處理比較緊急的事。
所以當時看到他走時,她隻能說聲“對不起”,卻不能追出去……
……
還是那座羲和樓,隻是此時這座小樓是在海底,剛才他用那個精巧的令牌打開的就是凡界與鮫之城的通道,那是亦翎特地留給他的,讓他處理完“後事”就過去找他。
眼前恢複清明的瞬間,她就看到坐在桌前品茶的亦翎,他微蹙了一下眉,然後盡量放鬆身子,走到桌前坐在他對麵,然後順手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嗬,這麼快就解決好了,她沒追問你什麼?”
扇梨故沉默不語,顏色淺淡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見他眼中的情緒。
亦翎眼底劃過一抹陰翳,他半傾著身子,伸手緊扣住扇梨故的下巴,將其拉近自己,後者一不留神,差點直接磕在桌上,好在及時用手臂撐住了力道,隨即吃痛的皺起了眉心,卻仍然不願意抬眸看他一眼,隻是這種姿勢讓他覺得異常難堪。
“怎麼,到了現在,還打算以一副高冷沉默的姿態表達你的抗拒之情嗎,小故,你以自身作為籌碼跟我做了交易,現在又何必故作姿態呢?嗯?凡界有句俗語,當了裱子還想立牌坊,可真矯情呢!”
扇梨故表情驀地一變,臉上血色盡褪,一下子就變得慘無人色起來。
這句話的侮辱意味太濃,濃到他想要無視都難。身為天之驕子的他何曾受過這般委屈,可是哪怕都這樣了,他也不能反抗,且不說他的反抗有沒有用吧,就像亦翎剛才所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確實已經將自己賣給他了,反抗什麼的也太過難看了。
可是若是想要他毫無抵觸的接受,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隻能用這種蒼白的沉默來表達自己心底最真實的不滿,卻不想招來這般言辭奚落……
他哆嗦著唇,即使垂著眸子,也能感受到對方極具侵占性的眼神,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隻是將水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