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尚義凝視著一路上的屍體,這是用鮮血鋪成的道路,踏白小隊以二十破百餘名韃子,這大概是可以與鎮江之戰媲美的戰績了.
“好一條建功立業的道路.........”趙尚義用自己才能聽清的話語說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直到身後的哭泣聲突然變得十分安靜才讓他緩過神來.
傅名站在逃難的百姓中間,人們成一個半圓狀圍著他,眼看著這個比韃子厲害得多的殺神靠近,連小孩子都屏住呼吸不敢哭泣,似乎是被這一身殺氣震住了,隻見忽然傅名深吸一口氣,向著逃難的百姓們鞠躬行禮道:“在下傅名,乃大明軍官,遼東子弟,本欲來此從韃子手中解救各位鄉親,在下作戰不力,隻是百姓有許多傷亡,實屬吾輩軍人之恥,請各位鄉親接受吾等道歉.”
踏白小隊的成員排成兩排橫隊,齊齊向百姓們鞠躬,鄉親們受到的驚嚇不亞於見到韃子,紛紛連退幾步,不知道這些兵賣的什麼關子.知道有一個老人家從人群中走出來,連忙托起傅名道“將軍率天兵解救百姓,理應接受鄉親們的感謝,哪有向俺們這些小民致歉的道路啊,況且這都是狗韃子造的孽,俺們隻盼著自家的子弟兵打回家鄉來.”
傅名緩緩抬起頭,不知何時眼眶居然濕潤了,口中一個勁的念叨是自己害了鄉親們.這一切都被蹲坐在不遠處的趙尚義看在眼裏.
“傅名,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傅名一聲令下,踏白小隊開始挖坑,安葬死去的百姓,傅名一個一個把那些死不瞑目的百姓合上雙眼,每經過一具屍體都會輕聲對屍體說上幾句,好像是在道別一樣.
半個時辰過去了,毛文龍如約而至,他接到傅名大破韃子的消息既喜悅又感到震驚,他看到平時桀驁不馴的傅名默默地向著墳包敬禮而感到不可思議.
“平時飛揚跋扈的傅名怎麼今日如此沉默,對著這些小民如此禮遇有加,實在不可思議啊.”毛文龍身旁的親兵們無不這樣說道.
毛文龍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擠出一絲笑容來,“傅名幹得好啊,這是在幫我軍得民心,隻有盡得遼民之心,我軍便能在韃子眼皮底下縱橫,才能軍民團結,共擊韃虜.”
“不要去打擾他,就讓他這麼站著,其餘人回鎮江.”
而此時的傅名可謂緊咬牙關,難受得很,仔細去聽的話似乎他還在細細碎碎念著什麼.“毛軍門,弟子知錯了,求你過來幫弟子解圍啊,這姿勢時間一長可不好受啊---------”
那些百姓還有明軍士兵們對傅名仁義愛民的舉止無比敬佩,都不敢上去阻止傅名.隻有想法不多的趙尚義大步走上去向傅名抱拳行禮道:“傅名兄弟,趙某最初對你實有誤會之意,此時方知兄弟愛民之情,趙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特向兄弟你道歉.”
“感謝你解圍還來不及呢,哪能接受你道歉呢.”傅名心說.連忙回禮道:“在下意氣用事,作戰經驗不足,導致百姓無端增加傷亡,理應受到責罰,還險些讓趙兄遇險,莫怪罪小弟就好.”
還不到趙尚義說話,傅名就上前拍拍趙尚義的肩膀,“今後你我二人更當好好合作,攜手殺敵--------我還想向你討教幾招箭法呢,有時間我們練練?”
“行,輸的請吃飯--------”
“有好酒好肉怎能不叫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楊哲舒就湊了上來,嘴裏還滿是酒味,“韃子身上的酒味道糟糕透了,還是你們倆快請俺去吃頓好的吧.”
話題被莫名其妙的轉移到吃飯的問題上,趙尚義被傅名好楊哲舒連拽帶拉地拖回鎮江城裏休息去了.
毛文龍不動神色站在路邊,注視著踏白小隊地離去,默默歎氣道:“樊將軍,您隻教會傅名如何繼承您的打仗功夫,卻忘了告訴他為什麼要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