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佑黑人女孩(7)(1 / 1)

“追馬先生,這女孩說自己和妹妹外出挖野菜,遇到了夯特軍閥的衛兵,被抓去受了欺負。”我這才明白,她妹妹一定聽了姐姐的驚呼,才提著籃子先跑回了家,跑回這間破舊孤陋的窩棚。

“杜莫,這女孩估計被強暴懷孕的,附近的軍閥衛兵一定常來欺負她,問問那些衛兵的大概位置,明天一早路過時,咱們順便清掃了那裏。”

杜莫聽完我的話,剛想對女孩說什麼,卻又遲疑地打住了。“追馬先生,咱們殺了那些軍閥衛兵,這兩個孤兒小姐妹會不會受牽連?”

我考慮了一會兒,杜莫雖然這麼問,卻意在告訴我,兩個可憐的小姑娘多半會遭受牽連。

“想做海盜王就別瞻前顧後,你看她才十三四歲,這麼小的年紀和虛弱的身體,哪能承受分娩這種辛苦的事情,多半也會喪命。”

杜莫又遲疑了半響,猶猶豫豫地問:“那到底該不該問她?”我不由笑了笑,讓杜莫自己拿注意,最終他還是沒有問。

杜莫顧全了大局,我也清楚,殺幾個軍閥衛兵改變不了這兩個女孩的命運。

雨劈裏啪啦砸了一夜,接近黎明十分,才有了緩和跡象。撩起擋住窩棚門口的那塊兒破油布,清新濕涼的空氣瞬間侵入鼻息,外麵有了破曉前的昏暗。

吹進窩棚的潮濕涼風,凍醒了兩個相擁而睡的黑人小姐妹,她倆睜著炯亮卻又茫然的眼睛,看我和杜莫收拾行囊。天放亮之前,我倆得趕緊走出這一帶。

昨天草地上受襲擊的兩輛巡邏車,估計這會兒該被發覺。杜莫漆黑的眼皮,睡得有些浮腫,一臉惺忪地收拾著背包和槍械。

“杜莫,你給兩個孩子一根香腸和一包餅幹,畢竟咱們入住了一夜,沒被一個雨點打濕。”杜莫哦了一聲,這會兒,他不怎麼吝嗇食物,轉身拉開背包封口繩子,翻出一根小火腿及一包長筒餅幹,放進了兩個小女孩懷中。

我也拉開自己的背包,拿出兩個芒果和一包餅幹,擺在了窩棚中央的蒿草墊子上。兩個漆黑枯瘦的小丫頭,對我和杜莫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拿著,需要幫助時,跑去找別的村落用它求救。”我從屁股後麵的褲袋,掏了一張麵額五的銀灰色歐元。杜莫把我的話翻譯給兩個小姐妹,又告訴她倆這是歐元,可換到二萬五千先令,別拿這些錢去買麵包,你姐姐分娩時,用它去向附近的村民求救。

臨走前,我和杜莫從小女孩的窩棚頂上拽下兩塊兒油布,綁遮在背包上防止必需品淋濕。走出了窩棚,清涼的雨點直往人頭皮裏鑽,冷意徹入心扉,身後的油布也啪嗒啪嗒的崩響。

年紀最小的妹妹,從窩棚門簾閃出一雙眼睛,膽怯的目光中,又融著莫名的留戀。我仰起臉,望向直墜雨線的天空,風像孩子攪完冷水的小手,拂過人的脖頸,沿領口鑽入胸懷。杜莫打了個冷戰,略略蜷縮地站在我身後。

“追馬先生,咱們趕路吧。”聽到杜莫的催促,我內心的思緒從遙遠的牽掛中斬斷回來,淡淡應了一聲“啊”。

枯瘦的兩個小姐妹,依然躲在那塊兒被雨淋得發亮的油布門簾後麵張望,我對她倆微微彎了彎嘴角,然後邁起步伐。

我不懂索馬裏語言,最少還可以用微笑對兩個小家夥道別,希望她們頑強且平安得活下去。杜莫抱著狙擊步槍,脖子縮得很緊,酷似一隻怕冷的胖龜。

遠處地平線上,稀疏長著幾棵金合歡樹,它們吸了一夜雨水,正抖著淡綠葉子隱隱搖動,仿佛向我和杜莫招手,催促我們快些趕路。

迎著淅淅瀝瀝的曦雨,我倆走了十來分鍾,身體預熱得差不多。“跑吧。”我沒有回頭,對杜莫說了一句。他兩條肥重的大腿上,皮靴踩得泥水啪唧直響,耳朵能聽出這頭尚未醒盹的科多獸仍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