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莫呆張了半天的大嘴巴,遲遲不見合攏,口水已經順著他的嘴角溜滑。這家夥的味蕾,還保持著香肉美酒刺激出的興奮,聽到蘆雅說當時沒撿一串最大最沉的鑽石項鏈,更是垂涎得杜莫口水滋滋橫流。
“我的上帝啊!人與人的差距為何如此懸殊!‘平等’難道僅是讚美的詩歌嗎!”此時的杜莫,拍得大腿啪啪作響,幾乎要仰天長歎。
“我在海盜船上呆了一年多,給那老小子出生入死,搶了不知多少這樣的寶貝。他每次都是板著臉把東西收下,最後掏幾張美元打發我。你一個小屁孩兒,居然送你這麼貴重的東西,唉!這也太太太……”
沒待杜莫說完,蘆雅把桃紅的小嘴一撅,秀眉怒拱說:“你說誰是小屁孩兒?”
朵骨瓦見狀,忙又推了推身邊隻顧感概的杜莫,對蘆雅抱以歉意的微笑。
蘆雅也隨之一笑,亮出一副剛才是假裝生氣的樣子,兩個女人頓時心照不宣地偷笑起來。
杜莫隻顧拍腿長歎,叫苦連連。也不能全怪杜莫,他提著腦袋給傑森約迪搶來珠寶,傑森約迪卻僅用那麼點兒小錢兒打發了他,而後又拿著這種價值不菲的財寶慷慨送人,可謂慷他人之慨,解一己之歡。
杜莫自然受不了。不過,他還是清楚的,即使那些財富不贈送給蘆雅幾件,一樣會被個別海盜拿去揮霍了。而他杜莫,連一個子都別想再沾上邊兒。
這會兒看來,杜莫得等激動勁兒過去了才能想明白。傑森約迪是個偽善的老鬼,他討好蘆雅也不過是因人而異,無非是想間接地安撫我,讓我放一百個心,以示他是一個友好的海盜統領,一直在遵守諾言,隻要我把事兒辦妥,以後的日子全是山珍海味、珠光榮華。
我心裏很清楚,從目前的局勢看,傑森約迪就算把再多的珠寶首飾掛在蘆雅身上,也不過是玩得一手把戲。
因為蘆雅看似回到我身邊,但實質上,依然在傑森約迪的手心攥著。好比蘆雅之前關在海魔號上的牢籠內,現在隻不過是把這個牢籠從海盜船搬到了公寓裏。
我去追殺海盜真王的路途,勢必凶險難料,而蘆雅在這種是非之地,除了呆在公寓內比較安全,又能被我放到哪裏。何況,大門口處還安插了海魔號的“眼球”,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傑森約迪的監控之中。
杜莫一時還想不通。其實,傑森約迪還是以前那個狡詐、摳門兒的老家夥,他既然敢把珍貴的首飾掛在蘆雅身上,那就是說,這個人質飛不了,身上的寶貝也飛不了,誰也別想跟他這位叼煙鬥的老家夥耍心機。
蘆雅在海魔號上的這些日子,雖然吃好喝好,有很多自由的空間,但也改變不了充當傑森約迪籌碼的本質。
一旦我任務失敗,或者計劃出現大的偏差,那些海盜隨時都會對她下毒手,砍了手腳吊在船舷上逗鯊魚,一邊玩弄還一邊惡狠狠說:“要怪就怪那個不爭氣的男人,他沒本事救你。所以,你得遭這種罪!”
玩弄別人最狠毒的一招,莫過於先把對方捧高,再一個不注意重重摔死在低穀。
晚餐過後,我把蘆雅帶進臥室,她又抱著我哭了一通。我對她說出了眼前的形勢,她隻是掛著淚珠點頭,良久才緩緩合眼睡去。
索馬裏的太陽,升起來的很早,窗戶投進第一縷光線時,我便輕手輕腳起了床。杜莫也早早起來,坐在廚房望著快要燒沸的水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