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你倆不要出聲,快蹲到那片草叢後麵。”蘆雅急而壓抑地大口呼吸,周圍的清涼空氣,縈繞在她周身濕透的衣襟上。
杜莫抱著從木箱裏爬出來的朵骨瓦,又是摟又是親,一股舍不得分開的親熱勁兒。
河水的中央,一個頭帶鬥笠,背著長長步槍的人影,正踩著一隻木排,撐著長長的竹竿靠來。此人看上去是那麼的悄無聲息,仿佛前來引領逝者亡魂的黑衣使者。
我拍拍蘆雅的肩頭,示意她和朵骨瓦往下遊走,坐上那個黑衣人的木排,走得越遠越好。蘆雅突然轉身抱緊了我,隻顧嗚咽抽泣,卻不敢說出一句話。
我用力推了她一把,低聲喝斥道:“快走,等我要回了伊涼,就會去找你。”
兩個女人相互扶持,沿著河邊的樹林,朝指定的木排跑去。見她倆走遠,我和杜莫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杜莫大聲吆喝,招呼那個伺機過來,開車的家夥遲疑了一會兒,便也壯著膽子走過來。
“屍體若埋在河邊,會被附近的野獸拋出來吃掉,你幫我們搭把手,咱們一起使勁兒,把木箱掄進河中。願兩個聖潔的靈魂,快樂地沐浴在清澈的河水之中,阿門!”
伺機見我和杜莫不是要對他下毒手,匆忙挽起袖子走過來,我們三個人一起,將兩隻木箱投進嘩嘩流淌的河水。
杜莫和我又跪在河邊祈禱了一會兒,才坐著伺機的白色小皮卡,朝城市背麵那半山腰上的公寓開去。
汽車沿著山坡,緩緩駛向公寓鐵門的時候,那幾個押車的家夥,紛紛從公寓裏麵跑了出來。其中有幾個家夥,嘴裏還咀嚼著什麼東西。一見杜莫朝他們濕乎乎的嘴角細看,他們滿臉頓生緊張不安之情,拚命抿著嘴巴,扯直了脖子往胃部吞咽,憋得眼珠都快從眼眶翻出來。
很明顯,那幾個一見食物就兩眼發綠的本地衛兵,趁我們不在這會兒,吞吃了我和杜莫的食物。但迫於假裝悲傷,杜莫並未像以往那樣,對他們不依不饒地大罵一番。
我讓杜莫告訴他們,我現在心情很亂,想一個人清淨,這裏的閑雜人等,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不服氣的可以到屋子裏麵找我,我的兩個拳頭正癢得咯咯作響。
這些家夥聽完,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個怪人,怪到他們不敢再用手上的步槍表示憤怒。做卡車來的人,又灰溜溜地坐卡車回去了。
我走進公寓客廳的時候,小聲提醒緊隨其後的杜莫。“不要得意忘形,那些家夥可能在室內安置了監控,你若實在憋不住想笑,就去三樓把頭紮進馬桶笑個痛快!要是最後搞砸了,露出了破綻,朵骨瓦她們天亮就會被追殺,你的小命也不保。”
杜莫用手招架在裂開的嘴角兒上,滿腹抱怨地低聲說:“瞧您說的,我都沒地兒哭去,我還笑呢!我現在最想找條濕毛巾,裹些冰塊捂一捂臉上的傷腫。您出手也太狠了,就不能打輕點。”
我輕輕舒了一口氣,安慰杜莫道:“你知足吧,朵骨瓦的命算是被你救了。我若下狠手,一拳就把你KO見上帝了。不過,那些低水平的門衛,根本看不出來,我是在打假拳。”
杜莫嘶哈嘶哈地喘著,把整個大腦袋塞進了冰箱降溫。“小杜莫今天最可憐了,先被您煮熟的匕首放了兩茶碗鮮血,還得忍著大腿上的割傷,強裝開心喊著去吃驢肉火燒。結果,吃了一頓拳頭,被您KO個半死。唉!命苦啊!”
杜莫像一隻紮進冰箱貪吃的胖犀牛,嘶哈嘶哈吸著涼氣,還不忘委屈地抱怨著。
“行了,行了,你這麼壯實,吃兩袋臘腸就補回來了,還是盡快想好下一步對策,我估計,傑森約迪又快把你當成活寶召見了。”
“可不得好好想想,若回到了海魔號,對著傑森約迪那老鬼說漏了嘴,小命兒就玩完兒,等他再釣鯊魚時,我就是那魚餌。唉!不過啊,我大腿上沒白給您割一刀,隻有流我的血,才能使兩個女人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