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碧翎外穀(1 / 2)

看似毫無氣勢的一句話,卻讓船上眾人鴉雀無聲。

隻有花奕淳一隻手插在另一隻手的袖口,袖子裏一份《出塞》詩的刻本正發出淡淡的光暈。原來,他早就激發穴竅內的文氣,讓刻本中的殺機及浩然正氣逸散在空氣中。

天威,豈是船上眾人可以察覺和抗衡的?

不說這些練氣期的新弟子們,早已是兩股戰戰、心內惶恐,就連黎誌鵬等四位築基期弟子,也已經惶惶不安、仿佛被獵人盯上的獵物。

這便是儒士的威能,麵對低階修士時完全就是碾壓。

語言的力量可以調動天威,這不是普通法術可以撼動的力量。在練氣和築基期的修士所使用的法術,大多數又被稱作凡術。顧名思義:火便是凡火,無法燒成炎;水便是凡水,無法結成冰;木便是凡木,無法長成硝;金便是凡金,無法聚成雷;土便是凡土,無法酵成毒。凡俗的力量又怎樣去和天地的力量抗衡?

但,修士隻要突破築基結成金丹,那境況則要完全顛倒過來。

金丹修士莫不是感悟天道的大能之士,他們所悟天道便是自己的,感悟多少便能發揮多少天道之威。而儒士,無論是秀才、舉人、進士,他們用語言調動的天威卻是向天地借來的,然而借來的終究不是自己的。因此高階儒士在高階修士麵前,隻能像低階修士在低階儒士麵前一樣,夾著尾巴做人。

眼見花奕淳一句話,效果崢攝了眾人,他才撤去《出塞》詩刻本上的文氣。

天地之勢為之一收,仿佛剛才的天威僅僅隻是幻覺。

須臾,飛船已經翻山越嶺,降落在一處葫蘆形山穀的穀口,那裏有十幾個青衫道袍修士駐足等待。其中一個看上去最老的修士上前,麵對黎誌鵬嗬嗬笑道:

“幸苦誌鵬師侄了。”

黎誌鵬如逢大幸,臉上誠惶誠恐回禮道:“弟子把世俗弟子帶到……”

老者揮了揮手,示意黎誌鵬可以退下,又對左右兩名修士開口吩咐:“誌新、誌義,你們倆把這些弟子分別送到外穀和內穀,各自安排居所,傳授功法和煉丹之術。三日後,內門弟子再舉行拜師大典。”

誌新、誌義兩人點頭稱是,就各自向不同方向的新弟子行去。

花奕淳與大哥、四姐還有妹妹道別,跟著其餘外穀弟子,和誌義師兄前行。

誌義師兄,俗家姓關,是三十年前拜入碧翎穀的平民弟子。三十年在外穀的蹉跎,如今練氣十層,隻差一步便可以突破築基。然而,他卻卡在這一步整整十年,若是沒有奇遇,興許這一輩子都將蹉跎度過。好在的是,他這修為也穩穩拿下外門大師兄的地位,生活也不比世俗富家子弟差上多少。

這一行上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走了有半個時辰,眾人才看到零零散散的建築。這些建築千奇百怪,不僅有竹屋、木屋,還有懸在樹上卻沒有藤蔓、梯子等用來攀爬之物,甚至有直接挖空樹幹便是一座屋子。

再走數刻鍾,關誌義在一顆三四十人橫抱才能測量周長的巨樹前停下。

“你們排成隊,一個個進入百丹閣領取外穀弟子物資,這今後咱們就是師兄弟,大家要互相幫助,不要同門相殘。”

他說完便當先從兩人高的樹洞中,進入建築在巨樹內部的百丹閣。

失去師兄的壓力和約束,這些新弟子的好奇心再也抑製不住,不一會兒場麵便顯得噪雜起來。弟子們三五成群的簇擁在一起,那些平民弟子和平民、家族弟子和家族弟子,然而所有人都距離花奕淳很遠,唯恐避之不及會染上什麼怪病。

在飛穿上時,花奕淳因為一句話崢攝眾人,幾乎得罪了所有弟子,也讓他們對他產生畏懼。

然而,花奕淳也不以為意,他身上具有秘密,正想著要自己安靜、低調的在外穀度過一些時日。這些人的做法,正巧讓花奕淳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終於新弟子們排成一條長龍,龍首是那些家族弟子,龍尾卻隻有花奕淳孤零零的一個人。

無所事事的等待良久,眼見長龍慢慢縮短,輪到花奕淳進入百丹閣。

踏進樹洞的第一步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當身子完全沒入其中時,一陣陣熱浪撲麵襲來。等走過這段門廊,到大廳的開闊處,花奕淳才知道熱浪襲來的原因。

百丹閣,不僅僅是一處辦公所在,也是弟子煉丹的所在。

環顧在大廳四周,一扇接一扇緊閉的大門,門上都貼有標簽:某某某的煉丹室、某某品級煉丹室。這些煉丹室,除去已有主的,其他弟子想要使用,便要付出一定資本或貢獻。然而,這百丹閣竟然在一棵樹裏麵煉丹?花奕淳感到不可思議,但他聽到周圍之前進來的新弟子們議論紛紛,才了解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