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明明節氣上已經立春,可依舊寒霜陣陣。南國的人們並不習慣這種寒冷,因此個個都縮在家裏,門窗緊閉。
離火城外的郊區,羽林隻身行走。他穿著尋常百姓的麻布衣服,背後用爛布條纏著三柄石劍,整個人絲毫不起眼,倒是像遊曆大陸的落魄劍客。
他的目光越過坐落在一片荒原上的遙遠軍鎮,視線並未在那處停留,而是堅定的邁步朝著離火城走去。
他下山來,就是為了打探謝婉等人的信息,以及幫助西鳳打贏這場戰爭。為了做到這些,他需要一個身份。
他已經遲到了四年,他不可能再像四年前那樣從一個無名小卒開始做起。因此他不能去軍部報到,他需要見一個人。
荒原很大,距離離火城還有一段極其遙遠的距離,雖然雄偉的城牆儼然就在眼前,卻依然需要走上一段漫長的時間。望山跑死馬,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片萬丈寬的荒原,便是離火城的最後一道天然屏障——躍馬原。
城中有童謠唱道:一步跨過躍馬原,伸手摸到城門前。躍馬原的地理位置重要性可想而知。然而這一片看起來毫無阻礙的寬廣荒原,卻成了入侵者最大的夢魘,在西鳳衛國一戰中,無數的白帝士兵永遠的留在了這裏。
羽林從這片荒原上靜靜的走過,感受到荒原孤寂的長風,那是無數的枯骨對故土的渴望和對情人的告別。光是站在這片荒原之上,就能夠感覺到那股浩瀚的蒼涼。
羽林漫步走著,心靜到了極致,等他在視線中突然看到了人影,他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到了離火城的城門之下。
由於嚴寒,城門口並沒有多少人往來,隻有稀疏的挑著貨擔的小販和推著板車的商人進出。連年戰亂,城門依舊有兩排士兵在仔細的檢查進出的人群。
輪到羽林時,守城的士兵一抬眼便盯住了羽林背後的劍,厲聲喝道:“你是何人?竟然在王城佩戴兵器!拿下!”
守衛士兵紛紛持刀撲上前來,準備將羽林押下,羽林手一翻,一塊紅邊木質令牌出現在手心之中。
西二十三領三衛統製令。
士兵臉色猛然一變,紛紛單膝跪地,齊聲拜道:“卑職見過將軍!”
西鳳軍中的統製,已是將軍行列,對這些普通士兵而言,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羽林淡淡的掃了一眼,問道:“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之前發話的士兵背冒冷汗,連忙爬起來哈腰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將軍。”
羽林道:“不必,這是你的本分,你做的很好。”
士兵摸不清羽林這句話的虛實,隻得不住的點頭。
羽林正準備離去,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極具穿透力的清脆叫喊:羽林!羽林回過頭去,隻見荒原之上,一道火紅的身影正朝著城門奔來。
羽林嘴角浮現一抹笑容,他本來擔心連累熾尤遭責,沒想到她竟自己追過來了。
羽林側身站在城門旁等待,守門的士兵們卻看呆了眼:明明還在遙遠處的人影,竟然像一陣風一樣,轉眼之間就奔到了眼前!
強者!自己見到傳說中的強者!而且一下還是五個!
熾尤的身後,還跟著她的四個鐵杆粉絲。他們的胸膛不斷的起伏著,極力的調整自己的氣息,看來這一路追趕並不太容易。
熾尤氣喘籲籲,嬌嗔道:“好你個羽林,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走了,害我們一陣好追!“
羽林趕緊的像熾尤使眼色,示意她下山之後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羽林轉過頭來,對先前的士兵問道:“這是我幾個朋友,他們也能進城吧?”
士兵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樣:“能進能進,當然能進,將軍的朋友當然能進。”
開什麼玩笑,就算不是將軍的朋友,這種實力的人他們怎麼會攔得住!?
士兵的存在隻是為了維護尋常百姓間的治安,若是強者,自然就歸城中的強者們管。
六人走了一段距離後,熾尤揶揄道:“不錯呀,你還混了一個將軍。”
“以你們的實力,混個將軍也不難。”
熾尤很幹脆的點點頭:“那倒也是。”
羽林小聲說道:“你們既然已經下山,那便要事事小心,萬不可暴露家族身份。一旦暴露,就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俗世之中潛藏著很多強者,咱們家族屹立萬年,仇敵肯定不少,而你們下山曆練的人是不受家族保護的,就算出事家族礙於情麵也不會去尋仇,因此仇敵們會專門挑你們這種曆練的人下手。你們懂我的意思麼?”
“嗯嗯嗯,懂。”熾尤腦袋點的飛快。
羽林問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